众人继续前行,疾走一阵,缓行一阵,到天黑住店时,算了算这一天走出约有二百余里路。
就这样走了四五天光景,到了唐州境内。这天日近正午,众人到了一家茶肆歇脚。这茶肆在镇子的边上,搭了很大的棚子,棚子下的茶桌颇多,总有个二三十张。此刻茶肆生意正好,一多半的桌子旁都坐了客人。
众人选了三张临近的茶桌,要了茶水,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吃起来。
裴牧天正端起碗来喝茶,旁边的葛函章轻声对他说:“兄弟,看那人,有些奇怪。”
裴牧天放下碗,顺着葛函章的眼神望过去。原来隔了五六张桌子,坐着一个喝水的年轻人,看着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一张长脸上布满灰尘,头发也有些散乱,身上的灰色圆领袍子有几处破了,余处也沾了不少的泥土。此人虽喝着水,眼神却是四处飘忽,显得极为不安。他左手端着碗,右手里却始终握着一柄剑。剑在鞘中,但横在身边,相信只要发现危险,随时便可以扔碗拔剑。
葛函章压低声音道:“剑不错。”
裴牧天细细看了看那剑鞘,三尺多长,似是精钢所制,包裹着犀牛皮,纹了朱雀欲飞的线条。剑柄上缠了青铜丝,还布着金线,早已磨得发亮。这剑未出鞘,却也看得出古朴雅致,不似俗品。
裴牧天点点头,轻声道:“这人这剑,看来有些来头。”
坐在裴牧天另一侧的鲁悟之听到他俩说话,也扭头看了看那男子。当他目光停留在那剑鞘上时,不由愣了一下。
这时那年轻人喝完了一碗水,长出了一口气,从腰中取出两枚铜钱,放到桌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茶肆前是一条南北方向的土路。年轻人走出茶肆,低着头往南走,没走几步,听到似乎有马蹄声从对面过来。他抬头看了看,果然不远处跑过来三匹马,骑手是三名穿黑衣的汉子,每人腰间都挎着刀。
年轻人脸色一变,忙转身向北走去,把手中剑抱在身前,应该是担心被后面的骑手认出来。
他没走几步,北面又有马蹄声响起。原来又有三匹马从北面奔来,马上的三人仍是身穿黑衣,腰间挎刀。
年轻人立在当场,进退为难。这时六匹马都已到了近前,将他堵在了路中间。北面来的三名骑手中,最前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胡子,身材粗壮,手脚宽大,只是左眼用布斜缠着挡了,应是瞎的。
大胡子看了看那年轻人,哈哈大笑道:“方圆百里都是我玲珑山八方寨的地盘,哪容得逃了你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