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花拿回来,转而别在耳朵上,笑眯眯地晃着头:“好看吗?”
“好看。”
白鹤眠不以为然。男人别朵花哪里会好看?封二哥逗他罢了。
一阵风吹过,粉色的梅花消失得无影无踪,白小少爷也从封栖松的怀里跳下来。他牵着封二哥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少年心性使然,白鹤眠高兴了就走得快些,拉着封栖松往前跑,跑几步,岔气了,又缠着封二哥要抱。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封栖松再次将他打横抱起,颇为无奈。
小少爷皱着眉,疼得直抽气:“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他自己都快记不得了。
封栖松却记得一清二楚:“你说……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我,还说我不要脸,娶自己的弟媳。”
白鹤眠就像是被戳了痛处的小猫咪,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封二哥!”
封栖松低低地笑:“真好。”
“好什么?”
“好的是……你终于肯嫁给我了。”封栖松将他抱进了正厅,催千山快些把热汤端上来,免得饿着小少爷。
白鹤眠扶着封栖松的手腕,端坐在座椅里,捏着筷子揉肚子:“说起来,封三爷呢?”
他还记着被骗和被打的仇:“有些事,我得当面和他说道说道。”
话音刚落,千山就端着砂锅,神色匆匆地跑进了正厅:“二爷,小少爷,三爷回来了!”
白鹤眠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继而望向封栖松。
封栖松已经在千山开口的当口,绕到了屏风后,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千山急得满头大汗,“按理说,三爷从禁闭室逃出来,是不敢回封家的,可我刚刚去端砂锅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下人喊三爷回来了……这不,三爷真的回来了!”
封栖松背靠着屏风,眼神变幻莫测:“我这个弟弟,怕是被吓傻了,怎么都不肯相信我还活着,以为那天出现在房间里的人是大哥的鬼魂。”
“……也罢,既然他不肯去找陈北斗,那我们就送他去见陈北斗。”
千山说:“可是电报催着咱们去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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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呢。”
“让老三急去。”封栖松不为所动,“电报上白纸黑字,写的是他的名字。我的确不舍得自己带出来的兵跟他送死,可我也不会傻到带着他们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拼命。”
“二爷……”
“嘘。”封栖松示意千山闭嘴,因为封卧柏已经闯进了正厅。
白鹤眠事先做好的心理准备,在看见披头散发的封老三时,全没了用处——原本人模狗样的封卧柏,现在穿着破破烂烂的西装,身上遍布可疑的污秽,还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酸臭味。
他猛地从座位上蹦起来:“三爷,您要做什么?”
“吃的……吃的!”封卧柏压根没听见白小少爷的声音,他眼里只有千山刚端来放在桌上的砂锅,“吃的!”
封老三饿狼一般扑到了桌边,白鹤眠只好闪身躲开。
封老三伸出沾满黑泥的手,不怕烫,直接伸进了热腾腾的汤锅,拽出煨得烂熟的鸭腿,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白小少爷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愣是伫在一旁呆看了半晌。
其间,封卧柏旁若无人地蹲下,抱着油亮亮的鸭腿粗鲁地撕咬。
白鹤眠看得恶心,捏着手边的茶碗,喊了声:“封三爷!”
封卧柏缓缓回神,无神的眼睛局促地眯起,像是看不清他的长相。等看清了,封老三也无所谓,他重新被鸭腿吸引了注意力,吮着骨头,吸得啧啧作响。
白鹤眠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把茶碗里的水一股脑泼在封卧柏的头上。
淡青色的茶冲出来几只跳蚤,他拎着衣摆躲到一旁。
封卧柏一动不动地蹲着,鸭腿吃完了,冒着绿光的眼睛又去望变成灰色的鸭汤。
白鹤眠恼了,抬手一巴掌招呼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听得屏风后的封栖松都挑起了眉。
“清醒了?”白鹤眠收回手,拿出帕子抖了抖。
打人他都嫌封老三脏。
“你别觉得委屈。”白鹤眠一边擦手,一边冷笑,“这一巴掌是我还你的。”
“……当时封家办丧事,你给我一巴掌,我不想扰了二哥的清净,才懒得搭理你。如今丧期已过,我身为长辈,自然有教训你的权利。”说完,头也不抬地又扇了一巴掌,“骗我说自己是熟客……就凭你?!”
封卧柏被打得往后踉跄一步,捏着鸭骨头,满眼迷茫。
白鹤眠可不管封老三听不听得懂,他憋了许久的怨气等着发泄呢:“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句话,我误会了二哥多久?”
“……封卧柏啊封卧柏,你是当真不怕自己的哥哥们从阴曹地府里爬出来要你的命!”
白鹤眠的话终于触动了封卧柏的心,他用沾满油污的手捂住脸,崩溃大哭:“你以为他们没来找我吗?”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封老三疯疯癫癫地跌出了正厅,仰天大笑,“大哥回来了,二哥也回来了,他们都回来了……”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凄厉的惨叫声在风中打了个转,传到了白鹤眠耳中,他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恶心再次泛上来,直接扶着桌子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