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与名叫秋枫的少年已走远。
苏九霖则是躲进了旁边的巷子里,狼吞虎咽地啃起馒头来。边吃还边往巷口看去,生怕再有人来抢他的馒头。
苏九霖本意是吃两个,然后留一个晚上吃的,奈何架不住实在太饿,三个都给吃完了,都吃噎着了。幸亏随后在街上讨到口水喝,然后他又用一文钱买了一个馒头,准备留着晚上吃。
“酒饱饭足”后,苏九霖又开始在街尾等苏鸣南。
街尾的确是最容易找到人也是最容易等到人的地方。
不知不觉,太阳又要落山了。.
苏鸣南靠在街尾的一块石头上,望着那渐渐沉下的太阳,很是彷徨无助。
“南叔,你在哪?”
不出所料的,苏九霖又在破庙过了一夜,这次他是先把馒头吃完了才来的。
第二天一早,询问了大乐乡方向后,苏九霖就背上包袱往大乐乡出发了。
大乐乡距石羊镇仅十里路,苏九霖半个时辰就到了,卯时出发的他,到大乐乡时太阳都才刚刚出来。
可苏九霖在大乐乡从白天等到晚上,还是没等到苏鸣南,傍晚时还下起了蒙蒙细雨。
晚上的落脚住处便成了苏九霖现在不得不考虑的事情,总不可能再回石羊镇破庙吧。
在一处农宅屋檐下躲雨的苏九霖,眼看细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不得不顶着片荷叶另寻避雨之所。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时,突然瞅见前面有处房子,大门都没有,窗户也是破的,看上去瓦块也是稀稀落落的。苏九霖心想必应该是没人住才对,就急急忙忙跑了进去。
也正如他一开始看到的那样,稀稀落落的瓦块,导致屋内好多地方在漏雨。
待苏九霖站定,才发现屋内的摆设都有些奇怪。一条条长方形的桌子,整齐划一地摆放在大堂当中,有些桌子上面还盖着破烂的草席。
很是好奇的苏九霖,向其中一张盖着草席的桌子慢慢走了去。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凉席外面有一双脚露着外面!
“难道是…义庄?!”苏九霖又抬头到处看了看,看到大堂的角落赫然摆放着两幅旧棺材!
苏九霖吓得马上倒退回去,直到撞到墙边才停下来。
可此处正在漏雨,苏九霖迫不得已又换了几个地方,却都有漏雨。
没办法,苏九霖最后躲在了两张停尸桌中间,此处地势稍高些,地是干的而且不漏雨。而且万幸的是有一张桌子是空的并没有盖草席。
他缓缓坐在地上,背靠着那张没有尸体的停尸桌,努力地让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对面那张桌子。
“看不见,我看不见。睡着就没事了,睡着就没事了……”
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睡着就没事了,可闭眼半天的苏九霖始终还是没能睡着。
“有怪莫怪,我只是来躲雨的,有怪莫怪啊…”苏九霖慢慢睁开眼睛,咽了口口水,朝面前的那张停尸桌拜了又拜。
突然,苏九霖愣在了那里,他缓缓把头抬了起来,看向对面停尸桌上草席没盖住的那只手。然后,慢慢站了起来,朝那只手走了去。
“这手上的十字伤疤,怎么跟南叔的如此之像?不会的,不会的…”
待走到近前,苏九霖右手缓缓抓着草席,然后慢慢拉开…
却是一具脸已被划得血肉模糊的尸体!
“啊!啊!啊……”
苏九霖一下就趴在了尸体上嘶吼着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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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划花他的脸!……”
苏九霖实在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在他看到那只手上的十字疤痕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此人就是苏鸣南。那伤疤,苏九霖可是看了十多年,绝不会认错!
“南叔!南叔!……”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苏鸣南死后脸还被人划成这样,这比知道躺在上面的是苏鸣南更让他崩溃。
苏九霖哭累了,坐在地上,背靠着苏鸣南那张停尸桌,还在断断续续抽泣着。
他很无助,他现在是真的很无助。他想找父亲帮苏鸣南报仇,可现在苏鸣南也没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找到父亲苏鸣峰。
而且,他还根本不知道回山谷的路,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了。
苏九霖是真哭累了,不知不觉,一会儿就睡着了。可能是因为,他背后有他南叔在吧。
“谁啊?!喂!”
翌日一早,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进了义庄,看到一少年居然睡在义庄里,顿时嚷了起来。
“老爷爷,我是昨晚来躲雨的,不小心睡着了。”苏九霖被这声音吵醒,一看是一个老人家正在打扫,猜想定是看守义庄的,忙回答道。
“你娃娃胆子是真大,这里这么多尸体,你都敢来,还在这睡觉。”老者慢慢走了过来。
“老爷爷,这些尸体会被埋在什么地方啊?”苏九霖很想知道他南叔会被埋到哪里去。
“埋?”老者看了眼苏九霖,“没人来认尸领走的话,就一直放这里。”
“就一直放在义庄?”
“是啊。你也看到了,义庄破烂不堪,官府也不来修葺,棺材也没几副而且还是破的,这些人是真可怜啊。”
说着,老者又指了指苏九霖身旁那具尸体:“特别是这具,不仅脸被划烂了,送来四、五天了都还没人来认领,唉……”
苏九霖愣住了。
“南叔,等我。等我来接你回去……”苏九霖转身就走了。
他决定去崇庆城找到父亲苏鸣峰,然后一起把苏鸣南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