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解释,便听到表哥连声音冷沉:“表妹,可是嫌弃我斫制的琴,不如名家?”
虞幼窈又是头皮子一麻,连忙解释:“哪能呢,我这不是觉得斫琴太麻烦,劳神又费力,担心累着了表哥,拖累了表哥的身体,叫表哥受了罪么?表哥的身体,可比一把琴重要,”一边说着,一边还悄眯着眼睛,偷觎了一眼表哥的表情,见表哥面色缓和,连忙蹲到表哥跟前,仰着小脑袋:“表哥可不许误会我,但凡表哥送与我的东西,我都是最喜欢的。”
这嘴怕是抹了蜜,周令怀摇头失笑,哪还气得起来:“做琴是慢工出细活儿,瞧着麻烦,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慢慢做也是使得,不碍什么。”
便是做了琴胎,还有涂漆,描样、雕刻、琢磨等,足有十几道工序,每一道都要花费许多时间。
周令怀打算做更稀罕的漆器琴,就更讲究了,光是一层一层地涂漆,便需要至少一年半载,但凡一道工序出了差错,便是前功尽毁。
送给小姑娘的,自然是要最好的。
他没打算一时做好。
虞幼窈放下心来:“那表哥慢慢做,我也不急着要。”
说完,又想到之前绣好的扇面。
知道表哥过来后,她随手就塞进了袖子里,准备送给表哥,结果一听表哥要斩桐为她斫琴,一时高兴就忘记了。
这时一想到,就连忙从袖口里取了扇面,讨好地看着表哥:“表哥,之前答应要送给你的扇面,我已经绣好了,你快瞧瞧,我的绣艺是不是长进了许多?”
周令怀眉目一展,散发着墨染的气韵,接过扇面。
一面墨竹疏旷,形文静而怡然,一面墨兰,叶阔似竹,却狭长苍劲,宛如苍龙出海,一朵朵荷瓣花,疏密有序。
小姑娘绣艺大有长进,比起腰间的香包,针脚已然平整紧密,技艺还有些疏浅,但绣样上透了神韵,却是瑕不掩瑜。
周令怀喉咙微紧:“短短时间,表妹的绣艺长进了许多,想来这扇面,却是耗费了表妹不少时间与心神,让表妹辛苦了,”轻抚着扇面上的墨兰,他垂眸:“之前那幅草书,我并未花费太多功夫,表妹绣一幅扇面,却要更难一些,倒叫我占了表妹的便宜。”
虞幼窈很高兴:“一早就说了要送给表哥,结果拖了这么久,却是我的不是,表哥不也要斫琴予我么?一个扇面哪抵得上斫琴麻烦,表哥每日还要上窕玉院教我练字,指导课业,说到占便宜,是我占表哥便宜居多。”
周令怀表情微顿,却笑意不减:“便用刨制完成后多余的阳桐木做一把扇骨。”
虞幼窈点头:“表哥真厉害,连扇子也会做。”
这话无论听多少遍,都让人觉得高兴,周令怀轻揉了一下小姑娘的发顶:“去书房教你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