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少主,一切都安排妥当,再过几天,山东大规模叛乱的消息就会传进京里。”
周令怀轻扯了唇角:“前朝国力衰弱,山东一带成为东夷的后花园,东夷在山东一带肆掠,以致山东成了“荒人之地”,大周朝立国之后,高祖皇帝御驾伐东,又多施仁政,鼓励山东开荒,大批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流民涌向山东,也因此山东鱼龙混杂,各大氏族混居,不仅匪盗猖厥,也暗藏了不少反叛势力,小动乱暴动频繁,大周朝历代皇帝都为此伤透了脑筋。”
黑衣人拱手不语。
周令怀轻敛了眉目,心里不知为何,就升了一股暴戾:“直接让叶寒渊图穷匕见,在金殿上刺死了狗皇帝多好啊,长兴侯十宗罪,大白于天下,父王也不必背负通敌叛国,谋逆造反之名,天下民怨四起,各地暴乱频发,届时幽州军暴起反抗,杀了长兴侯及名下一干将领,幽州一干官员,豪绅,幽州一乱,藩王也忍不住该出手了,这大周朝的天下也到头了,就没我什么事了。”
感受到主子的暴戾情绪,黑衣人把头压低了,一个大活人竟仿佛没有存在感一样。
这是少主原来的计划。
周令怀倏然闭了眼睛,想到了小姑娘眼儿亮晶地看着他,眼中似有星光闪动,宛如星河尽揽,照进了他心里。
从此他心中,也有了璀璨的星河。
那样明亮又澄净的眼儿,最期待看到的,应当不是他不择手段,为一己私欲,拿了整个天下陪葬的画面。
而是他荆斩棘为她斩尽污浊。
周令怀睁了眼睛,指腹轻轻摩挲了腕脉间的避暑清凉珠,细腻的木质感,令他浮躁暴戾的心绪产,渐渐平复下来:“呵,真是麻烦啊,”他微微一叹,一脸的无奈:“算了,就当上辈欠了她的。”
反正大仇得报,都说了要护她一生。
余生,便都依了她吧!
这边周令怀正在头疼,长兴侯一干人就下了诏狱,皇上命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进行三司会审,内阁监审。
朝野上下又是一阵人心惶惶。
三司会审少则一月,多则三两月。
长兴侯谋害皇室,其罪牵连甚广,参与审理的官员都是提着人头在办事,自然是钜无细漏,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审不知道,一审起来什么盘剥百姓,放印子钱,强占田亩等,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一桩一桩牵扯起来。
罪书写了一页又一页,牵连的官员是一个又一个。
简直是触目惊心。
皇上当朝大怒:“查,给朕狠狠地查,查到多少算多少,若是胆敢漏一个,朕就摘了你们的狗头。”
三法司吓得是屁滚尿流,连忙找上了内阁首辅夏言生,以及勋贵之首的镇国侯。
夏言生微微一叹:“皇上让查,就查吧,能查多少就查多少。”
皇上久不涉政,幽王之死让他产生了威胁感,担心大权旁落,不把这朝野上下,杀破胆儿如何彰显天家威严。
夏言生用了一个“能”字,里头大有深意。
三法司的人一听就明白了,能查的查,不能查的不查,这是要绕过刚被降了爵的宁远侯(威宁侯),毕竟皇上对宁远侯的态度不明。
镇国侯的态度,与夏言生一般无二:“该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