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猜得没错,那么赖婆子当年自请出府的事,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只是,祖母对赖婆子进府一事,也迷惑得很,这就有些奇怪了。
虞老夫人皱眉:“既然存了心要折腾,不折腾个明白,怕也不能安生了,就由着她去吧,”一边说着,就冷笑了一声,“不管有什么折腾劲,到了我跟前都不管用了。”
出了北院,虞兼葭站在白石桥上,遥望着窕玉院那一树参天青梧,粉白的唇儿,轻轻一弯,露了一丝轻微地笑意。
百叶和赖婆子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
回到院子里,虞兼葭笑着对百叶说:“这几天,就让艾叶多辛苦一些,你也能好好陪陪祖母。”
百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奴婢愿意做牛做马,偿还小姐的大恩大德。”
虞兼葭连忙扶起了百叶:“以后好好在我跟前伺候,可别再说这种傻话。”
百叶带赖婆子回房安置。
她和艾叶一个房间,因为祖母要进府,就和艾叶商量,让艾叶和院里的二等丫鬟挤一挤。
艾叶老实本份,一说就同意了。
房门一关,赖婆子面色一松,连忙拉着孙女儿的手,小声地问她在府里过得好不好。
百叶就一五一十地说:“……三小姐柔善,从来不苛责下人,对身边的人,也是十分体恤,我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才能到三小姐身边伺候……”
絮絮叨叨就说了许多感恩戴德的话。
赖婆子终于放心了一些,又问了府里的事。
百叶也没有隐瞒地说:“……老夫人偏疼大小姐,待三小姐十分冷淡,也不让三小姐到跟前伺候,便是这样,三小姐还口口声声说老夫人好,大小姐心善。”
“可我是长了眼睛,老夫人屋里的东西,一天天地往大小姐屋里搬,却不见老夫人送三小姐什么,都是嫡亲的孙女儿,也赁地厚此薄彼。”
“可怜我们三小姐,亲娘病着,弟弟年幼,大老爷忙着衙门的事,堂堂嫡二小姐,还要看旁人的脸色过活,便是四小姐一个庶女,也敢爬到三小姐头上作威作福。”
大小姐被封韶仪县主那天,她远远跟在三小姐身后,眼睁睁瞧了,四小姐对三小姐横眉怒目地跳脚样。
都这样了,三小姐还要忍气吞生地忍让着。
赖婆子听得目光直闪。
拜见虞老夫人时,她匆忙瞧了一眼坐在老夫人身边的大小姐,一身银宝地石榴妆花裙子,是最上等的云锦妆花。
用白花银子,捻成针线一般细的银丝织了纱面,石榴花的绿叶子,用得是孔雀羽毛捻线织成叶纹,红铜捻细的铜线,织成了如火似荼石榴花的花纹,就连上头的缠枝,也是用金子捻线,一眼瞧去美轮美焕,令人挪不开眼睛。
这样的衣裳,还是虞大小姐平常的穿戴。
可想她在府里头,过得又是怎样金娇玉贵的日子。
一个丧妇长女,还真将虞三小姐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