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穿透猎猎盘旋的煞气,落入萧寒庭耳中,他回过神,一双腥红眼眸盯着老申头,转身就往门外走。
周围紧绷的气压骤然一松,老申头抓着袖子在额头上抹了一把,袖口顿时就被打湿了。
他顾不上把气儿喘匀,立刻开始认穴下针。
第一针扎下去,老申头脸色就变了。
苏沫儿体内真气紊乱,像是有几十股气流在乱窜,甚至在皮肤上都能看到无数细小的游丝,仿佛有虫子在皮下乱窜,看着好不瘆人。
也就是她这些时日针灸吃药,恢复了不少,虽然是个漏勺,但也不断在往里面倒水,让她多少还有些底子在。
否则也撑不到他回来,恐怕在第一次异能用尽的时候,就横死当场了。
那第一针扎在穴道上,险些被体内暴走的真气崩飞,可见她体内现在是怎样一个修罗场。
就算他医术奇诡,独步天下,但是这样的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
一般有人走火入魔,体内经脉都是被暴走的真气撕得寸寸断裂,就算是勉强救下一条命来,也是伤重残疾,从此就是一个废人。
苏沫儿同样也是真气暴走,但那些气流却是在拓宽坚韧她的经脉,同时又在争取对经脉的主导权。
简单地说,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真气为了经脉归属权打架,还是一边修缮一边打。
“若是这样,就要善加疏导,不能围堵。”
老申头自言自语,说的是每个人都懂的道理,可在这种情况下,就不是谁都能做到了。
有句话,叫百密必有一疏。
原是形容办事再缜密,也难免会有纰漏。
现在在老申头看来,就是真气最为纠结的地方,一定会有个一解百开的点。
只要找到这个点,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他将银针收回,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蒙在眼上。
随即开始在苏沫儿身上的几处大穴上,仔细摸索起来。
苏沫儿对着一切完全没有知觉。
她只是觉得很困,很想好好地畅快睡上一场。
所以萧寒庭一来,她勉强提起的一口真气一散,就彻底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
自己的身体里钻进无数条五颜六色的虫子,那些虫子纠缠在一起,把她的身体当成跑马场一样,到处横冲直撞。
在虫子所过之处,一时灼热似火,一时寒冷如冰,有时还酥酥麻麻的,说不上是什么酸麻痛痒的滋味。
一个小小的透明的苏沫儿凌空而立,出手拈起一条虫子甩出去,原本空出的地方就会又生出一条来。
简直是取之不尽。
苏沫儿顿时来了脾气。
她好不容易寻到的肉身,还没有彻底融合好,千疮百孔得像个漏勺一样。
现在又来了一群虫子凑热闹,简直不能忍!
就在她准备放大招,用异能除虫的时候,却见一道银光从天而降,正中虫群正中央的一个红点。
虫群瞬间像炸了锅似的,四下溢散开。
接着又是数道银光落下,原本乱钻乱窜的虫群像是有了头虫,十分规矩地各行其道,融进她的经脉中去。
“丫头,醒醒!”
老申头的话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次不够,声声不止。
苏沫儿迷迷糊糊地一掌挥出。
“我困,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