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爷将手里的信函递给张典吏:“信函的内容我没看,我瞧见私印上的名讳是赵景云。”
张典吏凑着火光看过去,先看了看私印,然后又去看这封信函的内容。
赵景云与赵景言提及洮州的乱象,衙署将搬迁来的百姓直接入籍军户,军户耕种的田地,本该上缴朝廷,他们却挪为私用。
不止如此,他们还驱使军户为他们做事,那些军户俨然成了他们自家的仆役。整个洮州的官员沆瀣一气,如同铁板一块,他想要查到证据,上奏朝廷,千难万难。
赵景云想到两个法子,一来他找到了一些证据,还藏起了几个被强征为军户的百姓,需要赵景言前去接应,只要这证据在,就有可能让洮州的情形大白于天下。
二来,赵景云让赵景言前去兴元府求助,请兴元府知府派兵帮忙。
张典吏看完之后,将信函折好。神情复杂地望着地上的丁荣,他知道到了洮州可能会遇到些麻烦,但这才走到半路上,麻烦就已经到了。
是不是有些太早了?让他们该如何应对?
丁荣道:“那些户曹如何对付搬迁的百姓,你们白日里也看到了,应该能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们若是将我交给户曹那些人,我家老爷就会深陷洮州孤立无援,别说为百姓伸冤,性命也难保。”
丁荣说着愈发激动起来:“我家老爷是好官,当年运送粮草路上遇到大雨,别的运粮官都没能将粮食送到,我家老爷先带了一半的粮食赶到了边关,可惜……豫王爷被埋伏,那一仗输了,所有人都被朝廷论罪,否则我家老爷有功无过。”
“即便是这样,朝廷也没有将我家老爷贬到洮州,是我家老爷在运送军粮时,看到了洮州百姓的困苦,这才想来为百姓做些事。”
“你们既然遇到过聂双大人,帮聂双大人擒拿了山匪,就该知晓聂双大人的为人,我家老爷与聂双大人交好多年,脾性相投,由此可见也是错不了的。”
丁荣希望这些人能相信他。
张典吏向丁荣道:“你先别急,有些话可以慢慢说。”
说完张典吏嘱咐赵学礼:“喂他些水,让他歇一歇。”
安排完这些,张典吏看向宋太爷:“太爷,我们去旁边说话。”
丁荣知晓这典吏要去商议他的事,也就不再说什么。
张典吏搀扶着宋太爷走开了些,这才低声问:“太爷如何看这桩事?”
“这丁荣说的八成是真的,”宋太爷道,“户曹抓百姓是我们亲眼所见,再者赵景云的事,聂双大人也与我提过,刚好与丁荣所说一致。”
“丁荣也没必要骗我们,他不知晓会在这里被抓,自然也就不会事先准备好信函,那些信函落在户曹手中,只会是祸端。”
张典吏点头。
对丁荣来说,今晚种种是意想不到的。
“那……”张典吏道,“我们该怎么办?”
宋太爷捋了捋胡须,心中直叹息,不可能将丁荣交给户曹那些人,毕竟赵景云这么做是为了搬迁的百姓。
将丁荣放了,他又觉得丁荣很难将信函传出去。
算来算去,就剩下一条路了。
想方设法帮丁荣一把。
宋太爷怎么觉得,这条路是别人事先安排好的呢?他脑海中浮现出赵洛泱的笑脸。
会不会是赵小狐狸从中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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