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让和赵元吉仔细听着赵洛泱的话,赵元宝也艰辛地两个人中间挤过来,仰着头,眨巴着一双大大的眼睛。
赵洛泱道:“你们知晓每个县里,有多少县学吗?”
赵元让知晓一些,这是赵老太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所。”
赵洛泱道:“一所县学,只能有三十到五十人进去读书,其余人都算旁听,需要缴纳银钱,你们知晓要缴纳多少吗?”
赵元让和赵元吉这就不知晓了。
赵洛泱伸出手比了个三:“一个月三百文,想要旁听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需要经过县里考试。”
赵元吉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祖父总说他不比县学中的先生差,不知给家里人省下多少银钱。
赵洛泱压低生意道:“那你们知晓州、府中有多少府学吗?”
赵元让和赵元吉还没说话,赵元宝先摇头。
赵洛泱伸出手指:“每个州、府也仅有一所府学,一所府学有一百到一百五十个学生,其余人都要旁听。”
赵元让这下没等赵洛泱说话,就开口:“那去府学旁听要给多少银钱?”
一个府只有一百多个学生,府多大啊,有多少人啊?他们根本不敢妄想能进府学做学生。
能旁听就不错了,那也得考上才行。
赵洛泱道:“一个月三千文。”
赵元让睁大了眼睛:“三贯钱。”
几个弟弟拿出手来算计,三贯钱,一天就是一百文。
赵元吉摇头道:“不能这么算,我们总要先上县学,再去府学,先得算去县学的银钱,对不对阿姐?”
赵洛泱笑着摇了摇头,她向周围看看,生怕被人听到似的,声音也压得更低了些,被夹在中间的赵元宝不由地侧过耳朵,踮起了脚尖,生怕漏掉阿姐一个字。
赵洛泱道:“宋先生从前的学生,有不少考上科举,入朝为官了,像先生这样的,就算府学请他,他都不一定愿意去。”
“所以先生至少是府学的先生,而且需是大府的府学。”
“大府府学的先生,每个月束脩是多少你们可知?”
赵元让和赵元吉、赵元宝都忘记了摇头。
赵洛泱道:“我听宋二爷爷说过,府学给束脩六十贯,除此之外,还有随从衣粮、薪炭、盐、笔墨这些。”
赵元吉道:“那我们家给先生多少米粮?”
赵洛泱摇头:“眼下哪有银钱给先生。但我们姐弟三个都在先生那里进学,如果你们跟着先生好好学,将来考上了府学,成为府学正式的学生,不但府学不要你们银钱,还供你们吃喝、笔墨等物,再发四百文银钱作为杂用。”
“你们算算,这些是多少?”
赵元让吞咽一口,去府学每个人每月三贯,再加上先生六十贯,还要有随从衣粮、薪炭、盐、笔墨……
天呐,这是多少银钱。
赵元让和赵元吉面面相觑,中间的赵元宝一直伸出四个手指头。他不管阿姐说什么,反正他们不是三个人,是四个人。
赵洛泱道:“眼下先生虽然在村子里,也许哪天就被请去府学了,到时候你们想要向先生请教,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赵元让不禁道:“先生要去府学?什么时候的事?”
赵洛泱摇头:“那要看先生何时答应。”
赵元让道:“是赵大人请先生去的?怪不得赵大人回到洮州先来见先生。”
赵元吉目光闪烁,又是警惕又是担心,好像马上就要有人来将他们的宝贝抢走。
“先生要去府学?”
几个人向门口看去,只见石平站在那里。
似是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石平一脸怔愣。
赵洛泱早就瞧见了石平,却一直没有提醒三个弟弟,有些话也是有意让石平听到。
赵元让先反应过来,他急忙上前将石平拉进屋,然后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说,”赵元让道,“这话是阿姐打探到的,不能说出去。”
赵洛泱点头:“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有可能会听错。”
脑海中时玖叹了口气,她哪里是听错,她是根本没听到过,可是眼前的赵家孩子和石平显然都相信了。
石平道:“肯定不会错的。”虽然先生去府学很好,但他不舍得啊,先生走了好多事要向谁去请教才好?
石平声音有些艰涩:“先生会走吗?”
赵洛泱摇头:“我也不知晓,可能日后会有其他人来请,再说宋家老爷不是还没有回来吗?也许先生在等宋家老爷也不一定。”
这他们都听过,宋先生的儿子摊上了官司被贬了,但依旧是朝廷官员。
宋先生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洮州的。
如果将来这些都有了变数,先生可能就走了。
这都无法预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