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洛泱和赵学义商量完,赵学义就去寻帮手。
石平和冯老三正在倒腾木柴烧炭窑,俩人天不亮就出了村,干的热火朝天,这个事儿就不准备找他们俩了。
赵学义想想牛道昌最为合适,今天王家庄子上没活儿了,牛道昌应该很快就能回来,趁这功夫,他正好想想槽子怎么做。
牛道昌没有搬迁之前,就会去城中寻些活计,一般都是烧砖、砌墙,还曾给一个官员家里修葺过房子,但家里两位高堂常年卧病在床,银钱也没能攒下来。去年时牛道昌爹、娘相继过世,牛道昌虽然悲痛,但牛家的日子过的是比以前好了,约莫再过一年半载,牛家肯定能缓过来。
谁知道城里一个员外看中了牛家祖坟,牛道昌当然不会为了一点银钱,就将老子、娘重新挖出来,那员外也没想好好与牛道昌商量。
干脆暗地里使劲儿,动用了一些手段,就将牛道昌一家弄成了迁民。
因为这事儿,牛道昌还想要一纸文书告去衙门,那陈情状还是请赵学礼帮忙写的,可是没有任何用处。
朝廷下令迁民,还怕大家不肯走,上了名录的人哪有脱身的可能?
碰了壁之后,牛道昌本想找那些人拼命,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们走了,祖坟没有人看管,还能有好?也是硬生生地被王氏拦住了。
不看别的,还有牛兴、牛盛俩儿子呢,再说就算拼命,也未必能奈何人家,人家花点银钱打点一下,最后吃亏的只有他们。
牛道昌那会儿就是想不明白,自家都穷成这样了,那些人富贵荣华,家里要啥没有,居然还要来与他们抢坟茔,吓唬他们说,他们命贱,压不住那风水宝地。
真是活不成,死也不消停。
还是赵学礼和赵学景两兄弟劝了他,那时候赵老太爷带着赵家老大跑了,赵家也得跟着搬迁。
大家好像一下子都被逼到绝路上了。
那些日子委实难熬的很,牛道昌也是好不容易才放下这念头,走之前自己将老子、娘挪了地方,免得他们瞧不见的时候被人祸祸了。
说心里没憋着一股气儿是不可能的,走的时候牛道昌就发狠,将来日子过好了,他还得回来,找那员外一家,非得弄出个是非黑白来不可。
想是这么想,有多难牛道昌也清楚的很,眼下能好好活着就不易,王家庄子上的活计做完了,牛道昌不到晌午就回了村子,回来路上,他就在琢磨弄点啥,反正不能待在家里。
他想过去炭窑帮忙,但石平弄了三个半大小子在看着,去城里卖炭也用不着那么多人,他去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牛道昌正想着,就看到村口的赵学义。
赵学义说话一向直接,见到牛道昌就与他一同去了牛家,然后将赵洛泱给他画的图拿出来。
「要做这个?」牛道昌问。
赵学义道:「洛姐儿给我的,这槽子做来给寨子上的小羊用。」
牛道昌看着那图,别说这槽子有点意思,做的很低,两边开口,只有小羊能伸进去吃食,上面还用木条割开,大羊抢不了食儿。
牛道昌盯着瞧:「这是洛姐儿画的?」
赵学义应声。
王氏听到这话不禁道:「你家有洛姐儿,真是祖上八辈子积福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洛姐儿这般聪明的,你看看,人家去一趟就能想出点啥,这若是换了我们,就算在那里住一晚上,回来还是迷糊的。」
王氏这话说的没错。
赵学义跟着憨笑。
牛道昌也道:「这东西做出来,寨子里也用得上。」
赵学义道:「洛姐儿还想帮忙寨子清理粪池,做粪窖,说是春天会有用
。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也不太会弄,你能不能一起干这活儿?」
做粪窖他们是第一次,就听洛姐儿说了说,还不知道该咋做,如果有个人能商量,那是再好不过。
「行啊,」牛道昌道,「别的我帮不上手,这肯定没问题,不过我也没做过这东西,就得摸着石头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