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言语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亲昵的味道。
“还是穿上衣服吧,不然行礼都不方便。”隔着门帘,李重润很是小心的回着这位当朝女宰相。
很是别扭的在那叫芳儿的丫头的照应下穿好了衣服,材质却和平日里穿的袍服质感比起来好了太多。拾掇一新的李重润忙不迭的掀开门帘,走到外间去跟上官婉儿见礼。
外间不大,正当门是一处罗汉榻,榻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很是硕大的百鸟朝凤图,凤凰画的很是霸气,看落款儿,似乎就是上官婉儿自己所画。
几个高脚胡凳和茶几对着面摆了,中间是处火塘,好在并未点火,倒是免了刺激到李重润早晨差点死于煤气中毒的记忆。
东墙处有一张书桌,一个高脚的胡凳上面坐着依旧是白天那副打扮的上官婉儿,正在书桌上写字。
很是好奇的往书桌前站了,李重润趁着烛火仔细的看了她正在写什么。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好诗句!”李重润很是感慨的赞叹了一声。
“哦,好在哪里?”上官婉儿脸上挂着一丝促狭的微笑,双眼带些许兴味盎然的意味,盯着李重润看去。
“只此四句,波波折折,深情委屈,微而淡,宕而远,非细心女子写不出如此幽怀,做不出如此幽事。”李重润向上官婉儿深深的行了一礼。“想来是才人先前幽居掖廷时所作,其写怨意,不在表面,而在空际。实在是高明。”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这已经有些深沉的夜幕,袅袅的向天际飞去。
李重润很是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面前已然笑做一团的上官婉儿,只是见她笑的快要背过气去,便忙不迭的上前帮她捋起了后背顺气。
“宫怨倒是对的,只不过不是我的。”上官婉儿终于顺了气,巧笑盼兮的瞥了一眼李重润。“我可没有你李重润李大诗人这般才气。”
“啊?我作的?喝高了作的?”
“可不是,你若是不信,明日见了公主殿下,她也可以见证。”上官婉儿似乎是想起明日太平公主得知方才李重润所下只评语,不知会笑成什么样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了。
“啊,这。。。小子宿醉未醒,一时糊涂。做不得数的,做不得数的。还望才人忘记为好,忘记为好。”
“好啊,只不过以后不能再叫我才人。”
“好的才人,只是小子该如何称呼才人?”
“先前你父亲还在位时,我与你母亲颇为亲近。不若你就叫我姨娘好了。”
“好的才人,没问题才人。”
“叫姨娘。”
李重润心里有些纳闷儿,不过想来这位贵人现在还没满三十,放在前一世还确实算是姑娘,远算不得妇人,有些少女脾性倒是可以理解。便老老实实的叫了一声:“姨娘~”
听到李重润乖乖的叫了姨娘,上官婉儿如画的眼眉笑的如月牙儿般弯了起来,搭配的素白的脸庞,十分好看。
“恩,乖。跟姨娘去吃饭,明天有个惊喜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