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条,你要是想拿回你自己的东西,明天到大润发粮号去,去找那粮号的掌柜蕊娘,说来取存折的。她自然就懂的。”
武崇训丢下了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手上粘的些许灰尘和铁屑,扶着膝盖站了起来:“本县子撤了。你到底是想着拿一小笔钱去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当个小地主也好,想着拿回你自己的东西也罢,一概与本县子无关。我就是看你方才那般借钱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
武崇训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门去了,也不管仍在仓房发愣的宋时,门外一个绿袍的千牛卫撑开了油纸伞,护着武崇训消失在了如丝如雾的雨幕之中。
过了一会儿,那宋时才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跌跌撞撞地往门外扑了出去,想去追随武崇训,只不过那肥硕的身影早已不见了踪迹。
李重润和化妆成小厮的武七从隔壁的库房中显出了身形,方才两人正躲在那里,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王爷,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这个纨绔会想着报复?”武七小心仔细地帮李重润披好了大氅,自己又打了个油纸伞出来,跟着李重润往那门外走去。
“一个断了腿这么久都没跟小爷服软的纨绔,对自己都这么狠,想来对仇人会更狠。”
李重润走到正门口,看了眼倒在地上,早已经落满了灰尘的一个古旧门脸,伸手扶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宋记两个金字早已经褪去了往日的光辉,很是暗淡。
“回头让他们把这招牌收拾出来,估计那小子会用。”
“是,王爷。”
“戏看得不少了,咱们回去吧。”
武七连声地应了下来,小心地用雨伞遮住了李重润的头脸,往巷尾的马车走了过去。
“回头跟蕊娘和杨三说一声,让他们派个人护好了这位宋小爷,我怕那姓崔的女人,别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直接把他给干掉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第二天,蕊娘刚到粮号,就看到被雨水打湿了全身的宋时,正哆哆嗦嗦地在粮号门口等着的身影。
“小的宋时,昨日听县子交代,来找掌柜的取存折。”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这宋时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很是苍白,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
“宋公子难不成是在这里候了一夜?”
“没……没有一夜。半……半夜。”
宋时抖得越发厉害了,蕊娘见他脸色实在是有些难看,赶忙搀扶着他到内堂坐下,又让人端了杯热茶过来伺候他喝了下去。
一杯热茶下肚,这宋时的脸色依稀地好转了起来。
“掌柜的,县子让我来,取一个叫做存折的东西。”宋时不知道是为了安心,还是已经有些迷糊,又跟蕊娘重复了一遍。
“王……府里面的人今天送来的这东西。”蕊娘似乎是说漏了嘴,不过看宋时那一脸痴呆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发现。
蕊娘从长袍大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准备递给宋时。
宋时急忙从交椅之上站了起来,抖着双手就准备去接。
“先别急。接了这个盒子,你就算是王府的人了,这盒子中的东西,要是给外人知晓了,王爷定会将你家法处置。”
“小的知道了。”
宋时双手抖得更加厉害了,眼神中有些贪婪,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奈和认命:“只要能拿回小人的东西,哪怕是给王爷做牛做马,小的也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