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情形,正好合了一个道士的胡话,宫夫人本来就不赞成这门亲事,这下借题发挥,把她弄死也是理所当然。反正弄死她相当于弄死一个已死之人,心安理得。她怀疑,陈若鱼的死,大概和宫夫人有莫大的关系,要不然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在成亲当天就死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真不能在宫家呆下去,毕竟有个时时刻刻想弄死自己的婆婆,恐怕活得了初一也活不过十五。
丫鬟解掉了绑着她手的绳子,绕到她身前开始帮着解脚上的绳子,一抬头看到何初夏疑惑的目光,随即说道:“当年我父亲外出谋生,被人偏光了钱财,那是我们一家全部的指望,若不是亲家老爷出手相助,我们一家老小怕早没了活路。所以少奶奶不必疑心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将解掉的绳子往边上柴堆一扔:“夫人也没必要另费心神设什么圈套,她唯一要担心的是怎么和老爷少爷交待,可老爷少爷走之前您原本是死了的,她只说您是回光返照,醒来后又死了,也能糊弄过去。这里上上下下都是宫家的人,自然没人敢道出实情。随嫁来的嬷嬷和小丫鬟又不在您身边,她们说的话也作不得数。就算老爷和亲家老爷还有少爷有疑心,没有证据又能奈何?”
何初夏听丫鬟此言,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小声问道:“我若走了,嬷嬷和我的两个丫鬟怎么办?还有你们,会不会被牵连?”
丫鬟说道:“她们不过是随嫁来的奴婢,夫人不会为难她们的。至于我们,我自有办法脱身,少奶奶不必为我们担心。”
何初夏的手脚被松了绑,顿觉一阵轻松。但随即像有无数只蚂蚁从两脚钻进来,一阵发麻,几乎不能动弹。她试着挪动了几步,让麻劲快点过去。
然后抱了一捆柴,对着门口,脱下自己的长袍披在柴上,又摘下自己的头冠放在顶端,这样远远看着,如同背门而坐。
小丫鬟赞许地看着她,等她做完这一切,领着走到窗户前。担心她常年养在深闺,做不了爬窗户这样高难度的工作,说道:“您先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给您找块垫脚的石头。”
何初夏常年在探方中跳上跳下,爬个窗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撑着窗台,轻轻一跃,跳了出去。丫鬟微微吃了一惊,这可一点都不像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
但此时没时间容她多想,紧跟其后跳了出去。领着何初夏往着僻静处走,穿过垂柳横坡,假山水榭,直到一处院墙前停住了脚步。
门外丫鬟还在陪着两个婆子喝酒,两婆子两杯酒下肚,话也多了起来:“夫人说怎么处置她了没有?”
丫鬟答道:“夫人让你们好生看着,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其中一个婆子特别热心肠地说:“叫夫人可得快着点,这样的灾星可留不得。我娘家有个侄儿,前年娶了个媳妇,八字不合。当初我就说这姑娘八字不好,娶不得,可他不听,贪图姑娘长得俊俏。结果娶回来两年,把个不错的家业败得精光。”
另一个婆子忙点头道:“可不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侄儿只是和他媳妇八字不合,家业就败光了。咱们这位少夫人可是天煞孤星转世,命硬得狠,专克至亲之人。”
丫鬟讪讪笑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敷衍了两句,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