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时,戚星衍大发慈悲,让踏雪来请初夏他们和他同桌而食,初夏生怕吃完他又和她算饭钱,他一桌酒菜所花的银子分摊到他们每个人,怎么也得五六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他们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于是,初夏以尊卑有别为由,拒绝了。
戚星衍看着一桌的美食,很没胃口,有些后悔刚启程时不该和初夏算那笔帐,实在太沉不住气了,应该等到了邺都,老账新账一起算,到时候她想赖也赖不掉了。
随意吃了两口,招了招手,对踏雪和长志道:“你们吃了吧。”
两人吓了一跳。
长志一下就跪下了:“奴才不敢。”
戚星衍道:“让你吃你就吃,有什么不敢?”
长志见戚星衍发了火,畏畏缩缩地站到桌前,也不敢坐,拿着小碟子,夹了点菜,小口小口吃着。踏雪效仿长志,站在另一边。
这哪是吃饭,分明是受刑。
戚星衍料想自己在这儿他们也吃不好,于是走了出去。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踱步,走到初夏他们房前,见三人就着馒头喝粥,有说有笑,好不快活,忍不住抬脚走了进去。
袁固先看到他,急忙站起身,深深一揖:“王爷。”
初夏和宁九这才扭头看向他,然后起身朝他行礼。
“你们吃你们的。我吃饱了,出来走走。”他在桌子一边坐下,看了看桌上一小碟咸菜,邹眉道,“这一路上,你们就吃这个?”
初夏说:“王爷要不要尝尝?这咸菜可好吃了,柳香亲手做的。”
戚星衍摇头:“我都吃饱了。再说,菜还得吃时令最新鲜的,过了节气就变了味了,何况还是腌制过的。”
讲究人!初夏后悔不该多嘴,感觉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她坐了下来,夹了点咸菜放到馒头上,咬了一大口,然后喝了一口粥。
戚星衍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袁固也坐了下来,因为自己位置挨着戚星衍,他心中忐忑,不由得往初夏这边靠了靠,结果挪得太过,凳子翘起,差点摔一跤。戚星衍眼疾脚快,一脚踩住了翘起的那头凳子。
袁固慌忙道:“谢王爷。”
戚星衍一脚踩在袁固的凳子上,并没理他,只看着初夏问:“此次科考,可有把握?”
初夏道:“走到这一步,也只有放手一搏,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你倒想得开,你知道多少人为了等这个机会,赔上了所有?是不是?”是不是三字是看着袁固问的。
袁固连忙说:“是。”
倒也不是受宠若惊,而是真情实感,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对他这样的寒门学子来说,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所以他无法做到平常心。
说话期间,戚星衍不经意地拿起了桌上一个白面馒头,掰开,学着初夏的样子夹了点咸菜放在里面,咬了一口。嚼吧嚼吧咽了,问道:“还有粥吗?这样吃太干了。”
初夏和宁九看着他,满眼都是“你不是说不吃吗?”的意思,没有半点要给他盛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