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回到睿王府,就将现有的布料都找了出来,组织府里的丫鬟缝制口罩。给织坊下了订单,可她需要的布料许多织坊都不会织,织机得改造。还好初夏有织羽绒布的经验,她向来擅长举一反三,几个日夜的摸索,还真被她弄了出来。
初夏对戚星衍道:“生病的人和没有生病的人得分开了,不然得病的传给没得病的,这样传下去,病情将无法控制。”
戚星衍是个藩王,他管不了邺都的事情,只能把初夏的意见上奏给戚垚。但大家对戚星衍的印象就是不学无术,所以他提出的意见,大家也习惯性反对。
对于整个邺都来说,一条街,几十户人家生了病,实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所有人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还没到第四日,有人开始病入膏肓。
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仙娥”的话,他们不仅在家偷偷拜辰锦帝,甚至街上光明正大拜祭。官兵来抓,他们公然反抗。
事情已然很严重,朝堂上,官员却还在相互推诿。
戚星衍再次提出初夏的方案,京兆尹却极力反对,他觉得现在疫病不是最很重要的,重要的是百姓蔑视皇权,若置之不理,皇家威严将荡然无存。
戚星衍气得,心里把曹裴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他看着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戚垚,说道:“皇上,天命即民心,天命不可违,民心不可抗。若至百姓生死于不顾,才真的丢了民心,皇家威严才真的荡然无存。”
曹裴依然固执己见:“睿王未免危言耸听了,百姓得了病,他们自会寻医问药,和天命民心又有什么关系?事情有轻重缓急,疫病不是一天两天能控制住的,现在显然有别有用心之人,将此次疫病和辰锦帝联系在一起,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堵住悠悠众口。”
戚星衍冷笑道:“曹大人这些日子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而奔波,可堵住了?”
曹裴对戚星衍素无好感,在他眼里,他就是一个吃干饭的。他认为,那些谣言,如同破了的窗户纸,一个一个细洞,很多很密,但再多再密,补了总比不补强。他有没有堵住悠悠众口不要紧,至少他在做事情。可他睿王都做了什么了?
“王爷的意思,就算有人诽谤朝廷,惑乱民心,微臣也该置之不理,听之任之?谣言也自然会不攻自破?疫病能夺了性命,王爷岂不知人言亦能夺人性命?”
“曹裴,你避重就轻,枉顾人命!”戚星衍指着曹裴,恨不得把他当场活剥了。
曹裴并不畏惧,当今的皇位来得不太光彩,要不是他的铁腕手段,他的皇位也不会坐得如此安稳。他信奉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戚星衍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急于表现的愣头青而已。
戚星衍的几个兄弟都没出声,他们当然知道,朝廷不能袖手旁观,民为本,若连百姓的命都不管不顾了,这江山怕也保不住了。只是这疫病和辰锦帝牵扯上了关系,就不仅仅是疫病了。谁揽上这桩事,很可能出力不讨好。
“仙娥”说信她可免灾祸,现在多数人把这次疫情想成是因为惧怕官府,没信“仙娥”的话,因而有了此次灾祸。若自己上赶着拦上这桩差事,控制住了疫病,会不会被人构陷和道士同谋,或者干脆就是幕后主使?若控制不住疫情,让更多百姓倒向“仙娥”一边,按个办事不力的罪名都是轻的,栽赃个心怀不轨,勾结贼人也不是没可能。怎么做都不得好,不如躲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