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煜被放任三杰县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大邺,从那之后,拜帖就少了许多。
客栈老板也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去了三杰县呢?邺都这么多高门贵户想让他做女婿,他随便选一家,留在邺都一点问题都没有。做个五品是最起码的,然后一路高升,就这气度,做个宰相都有可能。
三杰县,那地方山高皇帝远,和发配有什么区别?从古至今,三杰县的郡守,就没有一个被提拔的,都是做郡守做到死的。
老板觉得初夏这人不错,很为他惋惜。叹气道:“宁公子,你别怪我多嘴,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官场里这许多门道。你是不愿意借了旁人的光,让人小瞧了你。可你要知道,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你不愿意被人拉拢,那必然被孤立。就犹如一叶扁舟在这宦海之中漂浮,浪高风大的,没艏大船做凭靠,一个浪头不就把你打翻了?”
初夏还是和往常一样,朝他一揖:“多谢老板提点。”
老板算看出来了,这人看着和气,骨子里执拗的很,他苦口婆心一番话,算是白说了。
袁固知道初夏被放任三杰县郡守,心里是既羡慕又惆怅。他们是一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他已经有了着落,而他还是看不到出头之日。像他这样排在榜尾的考生,很可能等一辈子都等不到一个缺。除非有钱,或者有人,偏偏这两样,他一个都不占。
毕竟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他又是因为初夏才得了睿王的举荐,才有了考试的机会。知他要走,置办了酒席,给初夏送行。
初夏知他已没多少银子,席间劝道:“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先回稽云。别的不说,起码住的是自己的房子,不用花钱。而且你中了皇榜,郡守必然另眼相看,在府衙先谋个文职也不错啊;实在不行,开个私塾,也能贴补一些家用。”
袁固道:“多谢宁公子指教。只是,我还是想留在邺都,这里毕竟是贵人聚集之地,我想多与人走动走动,说不定还有希望。若这就回了稽云,这辈子怕是与仕途无望了。寒窗苦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一朝得中,能一展抱负吗?”
初夏知他那日游船之时,遇见了一位官家小姐,对其念念不忘。决定留下,怕多半是因为那位小姐。她原先想过,等他高中之后,将刘妙之的事情和他说个明白,若他初心不改,倒可以撮合两人,也算成全了一桩美好姻缘。今知他已经移情,刘妙之的事情也只好作罢。
只是想到当初他那样喜欢她,如今到了邺都,见到一个更美丽更富贵的小姐便立刻动了心,当初的那片痴心又有几分真呢?
她举起杯中酒,说道:“那我祝袁兄在邺都一切顺利,尽快得偿所愿。”
“多谢。”袁固也举起了酒杯。
两人一干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