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吉想了想,在过几日,交了官印,他就圆满卸任了,此时不宜节外生枝。于是对那衙役道:“你去和那孩子说,我不日就要卸任,他要真有冤屈,可等新任的郡守大人上任后,再来击鼓鸣冤。”
衙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大人,我和那孩子说了。可那孩子说,您还没交还官印,就还是三杰县的郡守。作为郡守,百姓击鼓鸣冤,定要升堂问案,否则就是懒政。郡守懒政,草民可告。”
汪文吉一愣,不大相信地问:“真是那孩子说的?”
衙役点了点头。
汪文吉隐隐觉得这孩子来者不善,在坐的宾客听了衙役的话,也都觉得一个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简单。
有人问了一句:“击鼓的就那孩子一人?”
衙役道:“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公子,一个粗布青衫,一个白袍长衫斗笠遮面,看着都二十出头的年纪。”
此话一出,汪文吉心里有数了,他就说么,一个孩子哪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有人在背后教唆。这两个公子,才是幕后主谋。
他倒要去看看,这二位是何方神圣,敢给他添堵?
公堂之上,汪文吉已换了一身蓝色官服,来得匆忙,官帽戴得不太正,金主簿朝他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头顶,他会意,正了正官帽,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跪的是何人啊?”
星哥一听这惊堂木,整个人一哆嗦,跪在了地上:“回禀大人,草民星哥,三杰县人氏。只因爹娘含冤入狱,特来请大人为我伸冤。”
汪文吉才没心思和个小孩逗闷子,他的一个孩子,会有什么冤屈,就算有冤屈,又能拿出多少银子打点?没油水可捞,他自然也不愿意花心思。
他的目光落在了站在星哥身后的初夏和宁九身上。“你俩又是谁?可是和这孩子一起的?既然上了公堂为何还头戴斗笠,薄纱遮面?来人,将这藐视公堂之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宁九道:“大人草民并非藐视公堂,此因草民儿时贪玩,脸上受了伤,留了很大一块疤,人人见了避之不及,草民怕吓着人,所以才以薄纱遮面。大人若不介意,草民这就拿掉斗笠。”
他说着拿下了斗笠。
汪文吉素来以文人雅士自居,如何看得这样一张脸,只见半个面颊像被什么咬烂了一般,凹凸不平,沟壑万千。顿时肚子里一阵反胃,真是污了自己的眼睛,急忙说道:“你,你还是戴上着吧。”
“是。”宁九又重新戴上了斗笠。
汪文吉又问:“我见你二人像是读书人,为何要指使一个孩子戏弄公堂啊?”
初夏一怔,问道:“大人何处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