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一把将他摁回椅子里:“你怎么办,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不管。”
宁九抬头,环顾四周,站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边边角角都看了一遍,像在找什么东西。初夏觉得奇怪,跟在他身后看。
初夏问:“你在找什么?”
“伞。”他回答。
初夏马上想到他那把收不起来的伞,难道柳香把那把伞也带来了?一把收不起来的伞,他们怎么带来的?
“你做的那把伞,他们带来了?”
宁九点了点头:“我在信里特意嘱咐了,昨天收东西的时候也看见了,这会儿怎么不见了?是不是放到别的房间了,我去问问柳香。”
说着,就要出去。初夏一把抓住他:“既然昨天你已经看见了,肯定丢不了。你先跟我说说,乌熊这一晚都干什么了?”
宁九说:“他伤的并不严重,回到家就活蹦乱跳了。天一黑,就去了高家。高家今天宴客,都是些生意上往来的朋友。”
初夏说:“就知道他们是蛇鼠一窝的。”
宁九说:“汪文吉的那本账本只能说明他给了豆丁儿钱,其他说明不了什么。从账本上给出的银子推算,他们是三年前找豆丁儿干这个事情的,前后有一百多个孩子被送了过去。公子,他们做这样的事情不止三年,前后被推入这个火坑的孩子肯定还要多。遭到毒手的孩子,怕也不只一个。”
“如果汪文吉说的属实,他没来三杰县之前,他们就在做这样的事情了。汪文吉说找乞儿这个主意是他出的,之前他们找的都是良家子。自家孩子丢了,就算无权无势,总会四处寻找。咱们要四处打听一下,这些年来,都有那些人家丢了孩子。”她走到书桌前,拿出案卷,“刚刚将近十五年的案卷都看了一遍,在汪文吉之前,就有人告过三杰县的乡绅拐骗孩子的。只是都被判了诬告。可见,前几任郡守也都是被收买了的。我在想,汪文吉说,有个郡守回乡途中死了,会不会也跟这件事情有关?”
宁九道:“有件事情我不大明白。他们只是商人,商人逐利,贿赂长官为他们的生意开一些方便之门,可以理解。可这么多年,这么多孩子,他们还只是商人。不觉得,他们做这事情的风险,和他们所得到的不相匹配吗?”
“你是说他们不是为了自己在做这事情,而是背后另有其人?”
宁九说:“商人最讲究的就是成本和盈利。可这桩事情,明显成本太高,他们得到的盈利却很微薄。”
初夏想了想,说:“高建成不是高相爷的同宗吗?会不会——”
宁九说:“不是没有可能。可是高相爷是和当今皇帝一起长大的,当初几个皇子争夺储位,他也是一直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太康帝,太康帝登极,他拜相,妹妹被册封为皇后。这样的身份,还需要通过这种手段笼络人吗?”
初夏道:“也许正是因为身居高位,才知道想要保住这个位置的艰难。他当初是怎么帮着皇帝得到的皇位,他不是不清楚。现在,皇后和他的外甥,不就和当初的蘅芜皇后和辰锦帝的处境差不多吗?皇帝久病不愈,储位未定。按理说,高皇后是中宫正位,他的孩子就是嫡子,可这孩子比他最小的哥哥都小了五岁。那些已经成为一番霸主的皇子,甘心对着一个小皇帝下跪称臣?”
两人正说着话,芳草又匆匆跑了进来:“宁大哥,秦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