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兰顿时就无措起来。她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说这话,李邺忽然就变成了这样。温和的笑容消失了,眸子里的笑意也没了,脸上的神情,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和压迫。她有点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他生气了?
可陶君兰却是想不出来为什么李邺会生气,只能茫然的和李邺对视着,神情看上去有些傻呆呆的。
最终李邺苦笑了,他满肚子的恼怒面对着陶君兰这幅样子,到底还是一点儿也发泄不出来,反而只让他越发的觉得无力。最终,他忍不住苦笑的在陶君兰手上写下:用过饭不曾?
陶君兰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李邺这分明是在转移话题。很显然,他并不喜欢刚才那个话题。
陶君兰茫然不懂的的时候,又有些微微的歉意。她并不想让李邺不高兴的。当年的事情,她已经伤了李邺一次,如今……不管怎么样,她是衷心希望李邺能开开心心的。故而当下她配合的不再提方才的事情,只答道:“用了饭才出来的。”话音刚落,她忽然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情来:“难道王爷没用饭?”
李邺点点头,随即写道:“饿了。”
陶君兰忙道:“那我自己回去吧,王爷快去用饭。饿久了胃可受不住。”李邺的身子底子不大好,应该‘精’心调养,而不是这么饥一顿饱一顿。这对身体太不好了。
李邺却是不由分说:“一起。”
陶君兰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看见李邺那不容商量的神‘色’后,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李邺看了陶君兰一眼。意思很明显。
陶君兰自觉的隔着帘子吩咐周意:“周大哥,找个地方吃饭。”
周意听见是陶君兰出声吩咐,顿时无声一笑,鞭子一甩指挥着马儿转了个弯。朝着李邺常去的酒楼直奔而去。
接下来陶君兰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显然这一次李邺话却是多了起来,写字道;“曾在宫中,见过汝妹。太后甚喜之。”
说起陶芯兰,陶君兰的不自在和尴尬顿时消散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真的?我只直到如今在她在永寿宫当差,倒是不知道太后竟是对她看重。”陶君兰的语气,禁不住有点欢喜。
李邺也禁不住微微一笑,又写到:“你尽可放心。将来汝妹不管出宫与否,太后都不会亏待。”
这点显然是毋庸置疑的。只要不出什么差池,平安‘混’到了出宫那一天,陶芯兰的未来都是一片光明的。
只是让陶君兰感动的是,她没想到李邺竟然还会留心到陶芯兰。
正出神的时候,李邺又写道:“当年的伤,可好全了?”
刚开始陶君兰还没明白是什么伤。等到明白了脸顿时就禁不住红了——谁叫那伤,偏伤在腰‘臀’处呢?这样大刺刺的说起来,她自然是不好意思了。不过却还是细声细气的压住了羞涩笑着答道:“好全了。没什么后遗症留下。就是一点儿疤痕,也不碍事。”那样大面积的伤,只有一点淡淡疤痕,说起来还是运气极好了。毕竟,那会子突然发热起来,她还以为那时候她就‘挺’不过去了。
李邺听说没什么后遗症还松了一口气,可听说还有疤,便是轻轻的皱了一下眉。不过随即便是轻叹一声,写到:当初你该跟我说。不然也不会那般。
事实上,如今李邺一想起当初得知陶君兰竟是为了出宫触怒了太后,导致受罚而被打得腰‘臀’一片血‘肉’模糊,仍是觉得心惊‘肉’跳。当时,他的心情复杂得很厉害。一面,他心疼陶君兰受的苦和身上的伤。另一面,他又觉得陶君兰太过绝情。可还有一面,他也怨他自己。他怨他自己不该说出那句话,从而让陶君兰决定离开。若是陶君兰不想离开,也不会受那样的罪。
这些种种,即便是今日再想起来,仍是觉得触目惊心。而且,他甚至还想问一句:难道非要离得远远得不可吗?
不过看着陶君兰柔和清丽的面庞,到底那句问话还是被李邺压在了心底。他怕这一句话问出来之后,会将陶君兰推得更远,连现在坐在一处说话也不能了。所以,他只能辛苦的隐忍。
而陶君兰,则是干笑一声故意忽略了李邺的那句话。当初的种种,都过去了。她并不想再提起。
而就在这样的气氛下,马车终于是停了下来。陶君兰微微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