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晓柔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因为这看似玩笑的话出现了一丝波痕。
她捏着笔的手紧了又紧,冷眼看着纳兰沐风,略带苍白的唇瓣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我记得我说过,我们的契约结束了。”
纳兰沐风依旧笑,“本尊也记得自己说过,这关系可不是你想结束就可以结束的。”
易晓柔额头青筋隐隐浮动,她气极反笑,“被一个异端拒绝了竟还恬不知耻地纠缠于她,也不知你是哪儿来的毅力。”
“毅力?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纳兰沐风毫不在乎地挑眉,“本尊只是喜欢做别人不喜欢的事罢了。”
易晓柔沉默,浅色瞳仁沉沉地盯着纳兰沐风,许是气急了,她冷嗤,“是吗?很巧我也是这样,你越喜欢我,我便越厌恶你!”
每每纳兰沐风说起动听的情话,易晓柔脑子里就会不自觉浮现起自己被一剑刺穿心口时,他倚在墙边笑意慵懒的模样,迷人又危险。
即便是有契约束缚,他依旧可以随心所欲。
就算这一刻她死在他面前,他依旧淡定得近乎冷漠,冷漠得让易晓柔难以接受。
他太危险!易晓柔现在才意识到这几个字包涵的含义。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玩弄人于指掌间,不费吹灰之力。
她只有一条命,玩不起。
所以如今她有了自保的能力,所以不想再和纳兰沐风有任何牵扯。
纳兰沐风笑,“没关系,你越讨厌本尊,本尊就越喜欢你。”
“………”易晓柔败。
她闭上眼沉沉吸气,却觉得脑子晕眩得厉害,手不自觉地揉了揉额角,好一会儿那股晕眩感才消退了些。
易晓柔瞪了纳兰沐风一眼,已经被气到不想说话。
她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纳兰沐风最近嘴巴越发毒得厉害,气得自己脑子昏胀,快昏厥过去。
空气一阵微荡,犹如阴魂般的身影突然出现。
他跪在纳兰沐风身边,神情恭敬,“主子。”
纳兰沐风晲他一眼,过了会儿才出了声,“什么事?”
“我有事禀告。”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瞥了易晓柔一眼,眸子里意味不明。
纳兰沐风只是看着他这些小动作,还有易晓柔无动于衷的模样,嗤之以鼻,也不知是在笑什么。
“你有什么话就说!”
“这……”魅影迟疑,“属下禀告的事事关重大,不宜为外人知道。”
纳兰沐风微不可见地皱眉,打量了魅影一会儿,才挥挥手,下一秒他与魅影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易晓柔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微微动荡的空气带动了她颊边的碎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眸底的思绪,只是手却一直摩挲着表面光滑的檀笔。
上等狼毫和以坚韧出名的千年老檀木制作而成的笔在下一刻就一分为二。
她挥袖将那笔扫落在地,只觉得心境如同夏日的天气烦躁得不行。
随手招来一个奴才,便让人将阿狼召了过来。
不多时阿狼便领着几个兄弟跪见易晓柔。
原本眉目稚嫩的娃娃脸上也多了几分凌厉之气,许是经历得多了,倒是多了几分味道,别有几分意气风发的味道。
“主人召见我们所谓何事?”阿狼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