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慕书伸手掏钱,心念一动,停住了问道:“问您件事可行?”
“大官人但问无妨,小老儿知无不言。”
雷慕书举起手掌,伸出大拇指,问道:“这么粗的银条。”摊开手掌晃了晃,“手掌这么长,大概有多少两。”
老者被吓一跳,“大官人,俺这里可不收银子,找不开。”
“俺知道,只问你这么大一根银条有多重?”
“这从何说起?”老者低头想了一下说道:“看您比划的样子,怎么也要二十两往上了!三十两也说不定,如此大的银子小老儿一年也难挣来,只是干嘛不铸成元宝多好看,弄成银条干啥?”
“俺也不知。嗯,你这蚕豆也不错,有点咸有点辣,就烧饼真是好吃,做下酒菜估计更好。”
“是吧?这蚕豆是俺家老婆子在院子里自己种的,所以不要钱,遇见相熟的客人了,就送几颗,也是感谢惠顾的意思,大官人吃着好,改天俺送您一坛子去?”
“哦,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雷慕书客气道。
说着话来了新客人,吩咐说:“徐老爹,来两碗馄饨。“老者赶紧去招呼了,蚕豆话题打住。
不一刻,雷慕书吃喝完毕,站起付钱,心内寻思,“看来郑屠和这老家伙应是熟识,既然暂时脱身不得,且多维护一个朋友就维护一个吧!”掏了好大一把铜钱,又加了一小块银子,放在桌上,也没细数,喊了一声,“徐老爹,谢谢您的蚕豆了,俺走了,钱放在桌子上了。”
老者在应付三个端着陶碗来买馄饨的孩子,不觉钱多,应声道:“大官人您慢走。”
“却走去哪里?”雷慕书立定脚步寻思,仔细回忆了路径,慢慢走向了肉铺,“且去肉铺守着吧!再做打算。现在回郑屠家,两个娘们一定醒了。”
到得肉铺那条街,人声鼎沸,一街的买卖都开张了。一路行去,有挑着担子卖各种鲜菜的,提着篮子卖鸡蛋的,推着独轮车卖豆腐的,脚下摆着大陶盆卖七八条鱼的,抱了两只鸡插一根草标的,还有卖针头线脑的,五行八作,行行都有,还有支着摊子梳头的。
梳头摊子旁边立一根竹竿,挂了一条白布,绑一把梳子,白布上八个大字“剃头梳头增发化妆”。
“梳头原来真是一门手艺来的,金翠莲倒没胡说。”看那梳头匠时,一个干干净净小伙子,安安静静坐着,与周遭蓬首垢面的人群一比,好似老僧入定,人潮汹涌,他岿然不动。
雷慕书挤了过去,“兄弟,你这梳头怎么说?”
小伙子站起,抬眼一看,兴奋道:“呀!郑大官人,您要梳头?”
“昂,今儿起得早了,没来得及梳头,你这儿怎么算?”
小伙子拿下肩上蓝毛巾,把刚坐的凳子掸了掸,示意雷慕书去坐,口中客气,”啥怎么算了,大官人您看着赏罢了!“
“也好。”雷慕书坐了。小伙子问:“大官人不记得俺了?”说着话,替雷慕书拔了发簪,又说:“大官人,您昨晚睡觉绑着头发睡的啊?”
“昂,所以找你梳头啊。”雷慕书故意问道:“对了,我记得你给我梳过头来的,你姓什么来着?”
“大官人贵人多忘事,不过也不怪您,时间有点久了,金凤楼的小王,您想起来没有?俺给您梳头可无数次了。”
雷慕书装作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问道:“咱们多长时间没见了?真对不住,想不起你贵姓了,你这一说,才想起你和王胡一个姓,怎么称呼你来着?“
“俺叫王武。三年了,大官人,俺去了五台山,王胡还在您哪里吗?他最近可好?”说着话,小伙子开始了他的梳头工作。和金翠莲的手法差不多,只是王武没有全身趴在雷慕书背上,但比金翠莲更有力量,自额头贴头皮往后梳,一遍过去,顿时间,只觉得神清气朗。
听了五台山三个字,雷慕书有点奇怪,问道:“五台山不是满山和尚吗?你一个梳头的去那里干啥?”
王武手下不停,“大官人有所不知,咱们大宋出家人才最需要头发,五台山上有易容的高人,化妆的好手,俺去学本事。”
“为什么?”雷慕书更是奇怪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