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大牢,午时。
陈守忠早早的过来送饭,现在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探监,双儿那丫头还特意捎了几盒少爷平时爱吃的糕点。
不为什么,陈六平在大牢里吃起这些饭食感觉特别香,一样的吃食,之前在外面就感觉很普通,在这里犹如山珍海味般,几天的深思熟虑总结下来,他怀疑是环境改变了人。
陈守忠见大侄子风卷残云过后一脸幸福的模样,抬起头咧嘴一笑:
“六平啊,这些日子你没少受罪,再有三天抓到凶手就能回府了。”
陈六平“嗯”了一声,立马又摇摇头:
“二叔,这都说不准,如果抓不到人,或许我还要蹲上一段时间。”
陈守忠愣住了,一头的雾水。
“昨晚当着我们三人的面说能抓到凶手,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我那是大胆假设,后面都是简单的推理,至于能不能按照预想都要看天意,不过我又反复推理几次,最终还是认为于彪会来京兆府。”
陈六平摸了摸鼓胀的小肚子,吐了一口浊气。
命运这东西有时玄妙的很,一切都只是假设,天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
随后的三日,他在大牢里除了吃就是睡,双儿那丫头每日都托二叔送东西进来,这让他在监牢里备受感动,患难之中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府上虽说没什么银子,但身上好歹几个亿总归是有的,回去以后如果她想要,全给她便是了。
陈六平现在的心情是既兴奋又忐忑,好像一张彩票前面中了六个号码,就期待最后一个号码落地。
他还曾偷偷发过誓,用王小江和宋炼等人单身二十年,来换一次凶手的大驾光临。
夜晚的京城是静寂无声,只有躲在犄角旮旯不知名的虫子在叫,按照事先的约定,陈六平来到了内堂。
二叔和几名留守的官差,此时已经分布在屋内的两侧。
他歪着脑袋朝院里瞧了瞧,小声问道:
“二叔,那个京城第一名捕赵徳柱怎么没来?”
没有那货在身边忽然感觉不踏实,虽说瞧不上那杀马特的造型,一旦凶手这个时候突然冲进来,也只有他能对付了。
他好歹知道武道四品比五品厉害。
二叔陈守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食指又向上戳了戳。
陈六平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
等了一炷香外面还是没有动静,他又开始暗中祈祷,这回瞄上了二叔:余生单身,妖孽于彪速速显形。
窗外的月光映在他越蹙越紧的眉梢上,泛起淡淡光泽,忽然间眉梢末端微微一挑,陈六平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泽。
那是忽然出现在半空中的一道飘逸黑影,几个起落后由远至近,夜空中看着像是一只硕大的蝙蝠。
陈六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发出声响漏了马脚。
这道人影难以看清楚容貌,飘落在院中后,半蹲着身子环视四周。
俄顷,他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内堂,恐怖的气息弥漫了周身,临到门口忽然脚步一停,弓着身子又小心的慢慢向后退去。
“咣当”一声,院中的侧门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撞开了。
京兆府衙门的几个院子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几十只火把骤然亮起,潜伏已久的羽林卫纷纷拔出佩刀从各个方向汇集冲向了内堂。
砰!
下一刻,院中正门也被一道人影直接轰开。
看服饰是云锦中的妆花罗,带队的是羽林卫的百户,年纪三十岁出头的样子面沉如水,身后是十几名同样面色冷峻的羽林卫小旗。
院中那道黑影阴冷无比的看着蜂拥而进的羽林卫,身穿黑色麻衣,面容及其消瘦,身体撒发着可怕的恐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