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相比于暗娼,就是所谓对外说不是干这个的“暗门子”高级了很多,里面的女人大都是清吟小班,就是卖艺不卖身,陈六平的理解是豪华奢侈、声色犬马消费场所,说白了就是高等的风月会所。
陈六平三人一路兴致勃勃的到了红袖招,天色此时已然大黑。
三层小楼的外面是用清漆漆好,远远瞧着好似江南的大宅院,外观典雅,楼门口两侧各有一串红灯笼,看的人甚是喜庆。
门口接待的小厮领着进了院子,正面是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三人被安排在了堂内一个清净的角落,不多时六七名身穿薄纱的舞姬,在院中翩翩起舞,乐师们奏响霏霏之音。
陈六平见二人看的入了迷轻叹了一声,只能先行点了一桌酒席,堂内此时陆续来了客人,小厮一路忙着招呼。
酒菜上齐后,陈六平轻咳一声:
“喂喂喂,你们两个别光顾着看,倒是喝酒啊。”
王小江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端起酒杯小声道:
“这一杯敬你,感谢陈大人提携之恩,小可没齿难忘,日后必当效犬马之劳。”
听着半开玩笑的恭维话,心说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个小旗,这家伙就开始溜须拍马,老王看来是做不成了,“舔王”倒很合适。
宋炼也跟着提了一杯,三人同饮。
院中的那些女人开始卖弄风骚,仅仅套了一层纱衣,没穿肚兜,也没穿亵裤,随着舞姿展露身体的隐私。
对于这些庸脂俗粉,他很是不屑,因为这些女子外表看似是张白纸,其实早已是张报纸。
王小江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种隐隐约约的朦胧感真好。”
陈六平故作高深的劝慰一句:
“其实你所向往的林荫小道,每个清晨和黄昏都挂满了白霜。”
“……”
老王一愣,沉思片刻,狠狠的白他一眼。
宋炼恍然,竖起大拇指说道:
“文雅。”
堂内最中间的显眼的位置上,一个面色白皙,看样子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左拥右抱表情甚是贪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堂内的人也开始兴奋起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邻桌,一位身穿绸缎面料打扮像富家翁的中年人说道:
“你们听说了吗?名动京城的连环杀人案破了,凶手当场被羽林卫和三法司的捕头擒拿了。”
后面一桌穿着棕色儒衫的人接过话:
“我听家里的亲戚说,这破案的人是羽林卫里的一名少年,他只凭借一天时间就从案卷中找到真凶,真是人才啊。”
“可不是,咱大宁朝自此多了一名少年英雄,如果没有他,我们现在还躲在府里不敢出来呢,我提议这一杯酒敬他。”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说道。
两桌人吆喝着纷纷站起身斟满酒。
这一番对话,听的王小江和宋炼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得意,恨不得嚷嚷少年英雄在这桌呢。
对于得来的名声与赞许,陈六平觉得就像泡沫一般,越吹越大,最后啪地破灭,什么都没有,除了空虚。
没有脚踏实地建立起来的东西,就无法形成物质上的支撑,倒不如直接赏赐些银子来的实惠。
“只不过碰巧而已,算不得什么,有什么好吹嘘的,羽林卫的一个区区小旗而已。”坐在最中间左拥右抱的年轻人说道。
王小江眉头一紧,想起身理论一番,宋炼摇摇头,拍了拍他的大腿。
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脸上立马挂不住,这年轻人说话相当于公然唱反调,反驳道:
“公子说的轻巧,那是七起连环杀人案,谁能碰巧破了,如果没有真才实学,又怎么会算准时间和地点,当场擒获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