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的含冤入狱一直到现在,陈六平的假想敌一直是张鹤龄,如今首座苏鳌忽然说此人不是凶手,那么之前所有的一切推演全部作废。
这比叫了二十年的爹,忽然说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剧情还狗血。
因为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是错误的,所以后续也全都是错的
他想不通,一时无法接受和分辨他的话是真,还是假。
苏鳌看了他一眼,解释道:
“我之所以在离京前告诉你这件事,是不想你因为私情而影响公事,你与寿宁伯没有私仇,所以务必公平对待,此去冀州查清楚侵地案就好,是非功过自有朝廷持平之论,陛下那里我已经事先说过了。”
听完苏鳌的话,陈六平露出了凝重之色:“我懂了。”
“苏叔,侄子有个请求。”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陈六平顿了顿,继而诚恳的说道:
“我想拜您为师。”
这是他早想好的,之前在皇宫元明帝也允诺过,三法司内要给他找一名师父,以助修行。
他的理论,找师父便是抱大腿,那肯定找最粗的抱,三法司下面堂口里最大的当然是首座,不抱他抱谁?
总不能抱司梦妍的大白腿吧,虽说那丫头也算厉害,但是思前想后麻烦太多,最大的不利因素是怕影响以后的感情发展,呵,师徒恋,难不成是大宁朝版的杨过与小龙女。
“不行,不行,他行事品行不端。”司梦妍挥舞着小手连忙阻止。
“我……”
“陈六平他短短一个月内三番两次去红袖招,虽然文武皆是上品,但贪恋享乐女色,师父绝不能收他为徒。”
陈六平一脸尴尬,被这连珠炮怼的一时没有反驳之力。
流连于青楼被人当面指责,总有点被人捉奸在床的羞耻感,仿佛光溜溜的身子是被瞧的干净,毫无隐私可言,没想到第一次社死现场居然是在神圣的三法司观月阁。
天仙姐姐的这个称号看样子以后应该改一改,这活脱脱的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
苏鳌轻咳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一笑,说: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去教坊司但实质上只是请人喝酒,其他的也没有做什么,梦妍不要太认真。”
陈六平的眼睛瞬间一亮,果然还是男人懂男人,这么说拜师是有戏。
“六平啊。”
陈六平别过脸微笑倾听。
苏鳌叹口气道:
“我不能收你为徒,至于原因暂时不能与你明说。”
他的笑容在脸上凝固,缓缓转过头。
现在唯一最想做的是,掀开蓝色的长裙,一根一根拔光那蓬松的头发。
这师徒二人,一个打破自己之前的逻辑推演,另一个破坏拜师之路,简直气煞人也。
在尴尬气的氛中,陈六平微笑起身回府,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离开社死现场后,他回到府里已是深夜。
躺在床上,陈六平又开始重头想起事情的前后经过。
如果苏鳌说的是事实,寿宁伯张鹤龄不是幕后凶手,那么是谁陷害自己入狱,那晚又是谁来府里搜索东西。
最为费解的是,不知道自己当晚是怎么回到床上。
总有一种雾里看花,似懂非懂的感觉。
“嘶。”
陈六平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神经绷紧,下意识的透过窗棂看向屋外。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细思极恐的细节。
司梦妍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宫中当值?回忆第二次见面的情景,她好像对我很了解,我与她不是很熟啊,中间也没有任何交集的可能。
一个月内的确是去了俩次红袖招,这一次是因为被请到三法司,所以大家都知道,那上一次三人组的聚会,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怎么会清楚?
他越想越觉得惊悚,仿佛那张美若天仙的脸后面,透出一股诡异阴森,司梦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踪轨迹,这说明她一直在暗中监视。
火堂本职就是负责密探侦查,为什么,为什么监视自己?
陈六平现在的感觉,随时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