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生再次使劲把周红艳往后一拉,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村民们一个个横眉冷对,他们中或是死者的亲属,或是死者的邻里,他们心中的幽怨和愤怒正无处发泄,弄不好真会引起骚乱,甚至于拳脚相加。
现在,陈重生和周红艳明显是属于弱小的一方,只能忍气吞声。
陈重生双手合十,“老乡们,请大家都冷静一下,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死者为大,我们先安抚死者,好不好?”
“那行,你说,怎么办吧?”
“这样,你们中有他们的亲戚吗?”
一个五六十岁老人从后面挤到围观群众的前面,“我是他大伯。”
陈重生说:“大伯,您是长辈,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照办。”
大伯说:“你们乡里,准备怎么赔偿?”
陈重生本来是想请老人主持后事的,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老人会提出赔偿问题,陈重生愣怔住了。
大伯一字一顿地说:“你们不解决赔偿问题,人,我们就放在这里。你们把人弄死了,留下一老一小,孤儿寡母的,想一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
陈重生说:“大伯,关于赔偿问题,这也得我回乡政府商量了才能解决,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啦。”
陈重生清楚,他说的,仅仅是一个推脱的话,无论是他个人,还是乡政府,都没有直接的责任,赔偿可以肯定说,是没有的。
大伯说:“你是乡长,你不说清楚,恐怕你也是走不了的。”
村民也开始附和起来,“对,对,就是他搞的,把他扣在这里。”
“叫乡里拿钱来,我们放人。”
问题一下子变得非常严重,陈重生完全没有了主意。
周红艳又从后面挤到前头,手指着天,既想打报不平,又显得特别紧张,说话就不那么利索,“你们别仗人多,你们讲不讲道理?他们粗心大意出了事故,还要找乡长赔偿?”
村民开始针对周红艳骂起粗秽之语,不堪入耳,步子向前挪动,推搡着周红艳。
他们已经不看周红艳是女孩子了,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急情势之下,陈重生嘶哑着咆哮一声:
“我赔!”
陈重生无力地弯下腰,已近崩溃。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坐在地上的老奶奶和小女孩呜呜嘤嘤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