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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生心里清楚，崔劲代理县长不愿见他，情有可原，像他这样的人，身上带着某些污点，谁愿意和他来往，避之不及呢。

他沮丧地回到清风巷。

张之洞几天没有见到陈重生，突然见他耷拉着脑袋，心情显得很沉重的样子回来了，既高兴又疑惑地问：“小陈，这几天，去干什么了？”

陈重生老实地说：“我帮我妹妹跑了一趟岚城。”

“为生意上的事？”

“嗯。”

张之洞沉默了片刻，“你也准备下海了？”

陈重生现在停职了，也不知到什么时候才能官复原职，又没有人给他安排新的工作，他就这么悬在半空中没有着落。他既希望他岳父帮他去疏通关系，倘若是行不通，他当然也希望他岳父帮他另做打算，也未尝不可。

他期盼着，两眼直直地看着张之洞。

“你是不是想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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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张之洞皱起眉头，脸也绷紧了，眸子里掠过一丝遗憾和烦躁的情绪。

陈志霞倚靠在她妈怀里，远远地注视他俩。

过了许久，张之洞才蹦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陈重生，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爸吗？”

陈重生顿时脑子里“嗡”的一下，他马上意识到了，他爸穷其一生，就是希冀他成为文曲星下凡，不说是在官场上叱咤风云，至少不会灰头土脸、默默地消失。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有些事，我们可以通过锲而不舍的努力来达成，唯独官场，似乎是仅仅通过努力，也未必能达成。它包含的因素太多，个人的修为、能力，家庭背景，以及时运，等等，等等，这一切都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

陈重生显得很无奈，“爸，我也不想啊。”

陈志霞看见陈重生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她作为妻子之前埋怨过他，但现在却是心疼他。她也不能为他做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恳求她爸最后帮一帮他。

她走到张之洞跟前，双手搂着她爸的头，表现了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最大的温柔，“爸，你帮帮重生吧，您都不帮，那就没有人帮了。”

可她不知道是，她爸已经退居二线了，他爸也是爱莫能助呀。

张之洞瞅着两湿温润的丫头，抚摸着她的头，很重地点点头。他这是要豁出去了，为了他丫头，当然也是为了他精心培养的一名年轻干部，还没有开始在改革的洪流中乘风破浪，就搁浅在岸边望洋兴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