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来看,一切并不是他自己多想了,而是都有迹可循的。
苏文瑞当然不信苏炳所言,先是轻笑了一下,而后才去反问他。
“若真的如此,你为何不肯在我身子渐好之后去向父皇提议,让他重新将太子之位还给我?
而是自己一直霸占着这个位置这么些年?
你这么些年了,难道就当真对于权势没有任何想法吗?苏炳,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苏文瑞吃了药,伤势得到了些缓解,说出这么一长溜的话也没有先前牢狱时那样艰难了。
只是在话毕之后轻喘了起来,瞧起来情绪极为激动。
苏炳看了下附近的木桌上有放着装着药丸的瓷瓶,便拿起了瓷瓶往手心内倒了一颗,递给苏文瑞。
苏文瑞没接,只是继续微喘着气看着他,似是苏炳不回答他,他就不会伸手接过。
苏炳看出他的意图,暂且将用指尖捏着的丹药放回瓷瓶,视线垂放在身前的深蓝色刺绣被褥上。
“可能兄长你不会相信,但我之前的确,是对太子之位没什么眷恋的。
成为太子,注定要比寻常皇子付出更多的努力和艰辛。
这个体会,是我在仅仅当了一个月的太子之后才知晓的。
彼时我就在想,既然这个位置会如此难坐,倒不若我继续抗在前面,让兄长你能在一个舒适区安然享乐。
到了后来,待兄长你那身子的情况逐渐好转之时,我的确是有想过去求父皇,让他撤掉我的太子之位。
但就是在那时,我经历了人生中头一次刺杀。
那一次,我差一点便没了性命。
正是因为此事,让我刚刚升起的念头很快消了下去。
兄长你已经因为救我从鬼门关走过一次了,我断不会再让你重新置身于那种境况中。
遂自那之后从未再想过将太子之位交出。”
苏文瑞看着苏炳言说这话时,眸内带着的真切之时,心下一时间五味杂陈,只感觉他这些年心下埋藏的怨恨,以及如今所做过的蠢事,都让他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至于兄长你所说的权势,坐了这么久高位,到了如今,你若真说一点贪念都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
我如今也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太子的身份,便很好地给了我这个机会。
饶是这般,我也觉得兄长你不该做出叛国通敌这种事情。
你可有曾想过,就算这次你通敌的事情真的顺利,等一切尘埃落定了,他们又真的能够信守承诺,给你想要的东西吗?
兄长,你我都已经不再是稚童,在一些事情的思虑上,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只考虑眼前可以看到的利益,却不顾之后可能存在的风险。
这次所幸是我在审问你,不是旁人。
不若的话,兄长你这条性命,怕是早已经保不住了。”
苏炳所说苏文瑞何尝没有想过,可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只能行此险招。
他赌一赌,或许还能有获胜的机会。
不赌的话,便只能继续像前十几年那般窝囊躲在苏炳身后,当一个无所作为的皇子。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可如今听完苏炳的肺腑之言后,他又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