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糟糟的发不知晓多久没有梳洗过,他甚至还能嗅到从上面传来的臭味。
但他却并不嫌弃,而是红着眼眶用矮轿内放着的温茶水倒了些在手帕上,帮着他怀里曾经最是爱美的女人清洗起面。
矮轿一路被运送到皇宫后门的位置后,马车内的赫连云也给自己换了身外衫,取掉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带着何音往皇宫外走。
细算起来,他生母已经被这个牢笼一般的皇宫困了二十年。
从入宫怀了他,到之后被赫连宗像是关牲畜一般关在暗室内,整整二十年的功夫。
在今日,她终于得到了解脱,想来她这会儿若是醒着,定然会十分高兴吧?
暮色沉沉之际,大皇子府内。
何音醒来后,不仅觉得一直油腻难受的身子变得干爽了,胃部长年带有的酸痛感也缓解了不少。
睁开眸子仔细看了下,发现她正躺在绵软的榻上,身上似是被清洗过,伤势也被上了药膏。
整个人的身上也不再散发着那股她闻了十几年的酸臭味,反倒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察觉到这个变化,她大脑僵滞了好久都未能反应过来。
直至赫连云端着汤碗的身影出现在室内,她方回了些神,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抬眸去看来人,挺拔英姿,俊逸面庞。
眉眼中依稀带这些她的影子,只是一眼,眼前的男人便和当年那个只到她小腿高的男童重合了起来。
何音有些不敢置信,不知晓这到底只是一个美梦,还是说她真的在现实里。
伸出被剪干净指甲,却仍旧带着一些洗不掉污秽的右手往赫连云所在方向触去时,嘴里喃喃试探般地问道:“云儿?”
“母亲,是孩儿。”
赫连云几个大跨步上前,将手里端着的汤碗放在床榻旁的矮桌上后,握住何音伸出的右手,眼角微红。
方才医师告诉他,他生母不仅身体因为被关多年留下了不少病根,就连精神上也出了些问题。
一旦受什么较大刺激的时候,便会像他之前在暗室中看到的那样般,像个没了神智,只想着攻击人的野兽。
这些,全都是那个该死的赫连宗,同时也是他生母曾经最爱的男人造成的。
待他处理完苏珊那边的事情,他定然不会让赫连宗继续好过下去。
敛下眸内汹涌的杀意,赫连云端起一旁还冒着热烟的汤碗,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递到何音唇边。
“母亲,先将药喝了吧,喝完了之后,孩儿再将这些年的事情一一告诉您。”
何音也的确和外界脱轨太久,经过这十几年被赫连宗折磨的经历,她原先便是对他怀有再多的爱意,如今也早已经消耗殆尽,只余下恨意。
如今既是已经逃脱那个令她绝望的地方,她定然不会让赫连宗一点惩罚都受不到。
她要快点了解这些年来都发生了些什么。
便极为配合地在一盏茶内喝完了一大碗苦涩到不行的汤药。
在此期间,赫连云也开始了讲述。
从他双腿不良于行之后,在皇宫受到怎样的待遇,再到他去往宝桐国,遇见苏珊,治疗好双腿的事情,皆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何音。
何音未曾想到,赫连云以当初在宝桐国伪造出的无权无势,且不良于行的身份下,都能让那位名为苏珊的少女将一颗真心交于他。
动容过后,追问起他。
“那后来呢,你和那苏珊如何了?
如今可还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