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纪顿时不敢出声了,连呕吐都被吓得停了下来,猛打了两个嗝儿,差点把自己呛着。
他有点害怕,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也是在危险中的。这位大校先生一言不合杀了两个人,是否因为不想为那两人得知机密一事担责?自己全凭一腔读书人的意气谴责他的行为,却没有想过,如果对方揣的是“天知地知除我以外再无人知”的想法,打的是杀人灭口的主意,狠了心要把所有知情人消灭、假装泄密一事根本没有发生,那么自己不也在对方的灭口名单里吗?
就在齐纪惴惴不安时,大校先生突然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朝干硬的地面磕去。额头应声撕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顺着额头的伤口流了出来,可他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痛一般,放开了手中的枪,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发狠地发出了几声咆哮,仿佛犹不解恨一般,又将指甲深深掐入头皮,咆哮也转成了呜咽。
渐渐的,凄楚的呜咽中听出了一丝笑声。
张振是在笑。
他的哭声止住了,反变成了疯狂的大笑,这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但很快便连笑声也维持不住了,崩溃的笑声夹杂在绝望的哭声里,眼泪和血混杂着流入嘴中,令这男人的声音渐渐微弱,几不可闻。
这个时刻,语言是如此苍白。
震撼过后,齐纪回神,哆嗦着掏出手机,打算拨打报警电话。
下一秒他的手机被飞扑过来的大校先生打飞,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大校又紧接着捞起手机握在自己手上。
“不能报警,”张振双目通红,眼神凶狠,“不能报警。不能!”他重复了三遍。
齐纪不明所以,坚持要报警。
张振呵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枪。
齐纪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刚要说什么,又听张振道:“我劝你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毕竟,”他点了根烟,“卷进这种事儿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对宁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