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音古大笑之时,堡墙上一支冷箭骤然袭来,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巴音古胯下马匹的左眼中,那马儿吃痛扬起前蹄,一下就将猝不及防的巴音古甩在了地上。
“鞑子!莫要小瞧了我汉家儿郎!”放箭的正是张小武,他的弓术,不说是新军第一,就是在张神武的标营内,也是难逢对手。巴音古常年与辽军弱旅作战,养成了骄纵的性子,竟然在敌军堡墙下如此耀武扬威,以至于大大放松了警惕。
“啊,啊......”巴音古忍痛要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站起身,张小武的第二支箭便射中了他毫无保护的面门,杀死了这名不可一世的女真武士。
“快!快叫他们撤回来!”阿敏本来只是派这十几名骑兵去探探守军的情况,岂料竟然折损的手下一名勇士,心中大为后悔,赶紧将剩下的骑兵们撤了回来。巴音古的尸体被撇在了堡墙地下,其余的十几名骑兵狼狈地奔了回去。
“胜了!胜了!”北墙上,新军战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尽管只是杀死了一名鞑子骑兵,可是对于这些新军战士们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将鞑子逼退。从那些慌忙撤退的骑兵眼中,他们看出了恐惧——鞑子原来也是人!鞑子们也会恐惧!
“小武!射的好!”孔有德也欢呼道,“妈的,今天让你当英雄了!”
阿敏脸色难看地盯着墙上欢呼的新军将士们,肠子都快要悔青了。这巴音古也算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了,竟然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死在了这里。最可恶的是,巴音古的尸体也没办法带回去了,他静静地躺在守军的射程范围内,要想抢回巴音古的尸体,恐怕要付出更多的尸体,真是耻辱!
这伙明军整体不强,但是其中也是有几个能人的,这就是阿敏侦察完北墙后得出的结论。
“贝勒爷,咱们......回险山?”左右问道。
阿敏挥起马鞭,拨马右转,说道:“不回!,全军跟我来,转向西门看看!”
吕涣真此时正在西门墙上整备防务,袁殊来汇报敌情后,她判定八旗最有可能进攻的地方就是西门,毕竟西门外的难民营没有石墙保护,是极其容易被劫掠的目标。
“禀吕小娘子!”一名军士跑来禀报道,“鞑子已经从北门退走,朝西门来了!”
“我知道了,北门军士可有伤亡?”
“没有没有。”那军士颇为自豪地说道,“张管队还一箭射死个鞑子骑兵呢!”
张神武将军的义子,果然不是盖的,吕涣真肯定地点了点头:“告诉张小武管队,等打退了鞑子,我给他发赏!”
“老张家的人,都是能打的。”张凤仪笑嘻嘻地说道,“一会鞑子到西门来,我高低也要干死几个。”
“别冲动别冲动。”吕涣真无奈地看了张凤仪一眼,“人家射箭百发百中,你有那个本事吗?”
正说话间,有军士指着远处喊道:“鞑子骑兵来了!”
吕涣真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这支部队。铠甲、武器都看着十分精良,不是等闲的八旗兵丁。不过对方虽然有一百骑左右,却是一个步兵也没带,也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吕涣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看来这股鞑子只是来侦察的,不是来攻堡的。
“猫儿!”吕涣真对堡外难民营中的沈猫儿喊道,“怎样,能守得住吗?”
“能!”沈猫儿没有多废话。对手全是骑兵,难民营的壕沟和拒马足够将其挡下了。
难民们早已被疏散进了镇江堡内,此刻正战战兢兢地坐在墙下等着官军们将鞑子击退,不过他们中许多人对这场战斗的结果持悲观态度——面对鞑子望风而逃的官军,他们见过太多了。
“乡亲们都不用怕!”江济财鼓励大伙儿道,“鞑子是干不过白杆兵的!”
流民们没有人搭话,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一边哄着怀中的婴儿入睡,一边担忧地朝着墙上的红字营女兵们看了一眼。
“宝宝不哭,不哭不哭,阿妈在,阿妈在......”女子轻声哄道,“女军爷们会把鞑子打跑的,跑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