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百姓在耿仲明和尚学礼所率领的辽兵护送下,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龙,往铁山方向走去。车银学看了一眼,便告诉墙上守军道:“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管,什么也别说,明人要是管咱们要食物,象征性地给点就行,千万不可让他们入城。”
“府堂大人。”崔成吉担忧地说道,“明国是父母之国,如今明人落难,我们是否应当适当援助一些?”
“判尹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援助,会给义州招来祸患!”车银学严词指责道,“明人往朝鲜逃来,胡人必定不久就将追杀而来,我们义州若是私藏明人,胡虏必定以此为借口进攻义州,到那时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属下......属下知道了!”崔成吉被训得身上冷汗直冒,唱了个喏便退下了。
“还是按照我说的,别管他们!”车银学继续叮嘱士兵道,“等明人走远到了铁山,也就不关我们义州什么事了。”
然而,车银学独善其身的美梦只做了一天不到,后金的使者便找上门来,正是别忽里一行人,他们拿着阿敏的书信,在义州城外大叫要见车银学,朝鲜士兵们不敢怠慢,立刻便把他们带进了府尹衙门,车银学用很正式的规格接待了他们。
“车大人,这是我家主子爷,大金二贝勒爱新觉罗·阿敏给您的信。”别忽里将信递给车银学,“请您好好斟酌一下。”
信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鬼画符一般的满文,不过车银学在边境为官多年,身边有一批懂得满文的通事,因此也没有造成什么阅读障碍。
车银学很认真地将信上内容看了又看,做出一副颇为遗憾的模样说道:“别忽里大人,请恕我不能相助,明国毕竟是父母国,我们不能......”
“父母国?”别忽里轻蔑地笑了,“你口口声声说是父母国,明人逃到你义州城下时你也没有出手援救啊,我看你只是相当墙头草,置身事外罢了。”
小心思被戳破,车银学无话可说地喝了一口茶,交涉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想信里贝勒爷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无视车银学的尴尬,别忽里用指节敲着桌子说道,“我们要追杀的不是明人,是大金叛军,懂吗?”
“懂懂懂。”车银学应声道,“您继续说。”
“所以,协助我军一事,与明人无关,是我们大金国内部的家事,你也大可不必瞻前顾后的,可明白?”
“明白明白。”车银学虽然嘴上直答应,可是一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表态,这下有些惹恼了别忽里。
“车银学!”别忽里猛然站起身,带得甲片哗啦作响,“你若是不肯协助我军,待我军渡过鸭绿江后,也不去追那叛军了,先把你义州屠个鸡犬不留!”
说罢,别忽里掣出腰刀,毫不留情得砍在车银学面前的书案上。车银学被吓得满脸煞白,门口的几个朝鲜卫兵想要冲进来,却被崔银学赶忙制止了。
“不用进来不用进来!”崔银学直摆手,“我们谈事呢!”
若是在此处伤害了后金使者,几乎是在给阿敏屠灭义州的理由,即使受到了惊吓,崔银学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我......我可以答应贵军的请求。”崔银学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只是......请贵军来时,善待我义州百姓......”
“哼,我军若是有吃有喝的,何必去劫掠你们朝鲜百姓?”别忽里这才没好气得将腰刀插回鞘中,“速速派船接应我军过江,再拨一队人马给我,由我们带领去追杀叛贼!”
“是......是......我立刻就准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