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季节,它满载希望,无数梦想在这个季节扬帆起航。
可于我而言,却不尽然。
“那个谁,”班长的喊声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你的毕业照。”
我道了声谢谢,看也没看,下意识地把那张照片反扣在桌面上,呼吸有些急促。
我的目光又投向了窗外那一片葱郁。但无论多么宁静祥和治愈的绿色都无法抚平我心中的慌乱。
“咚咚。”我能清晰地听见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声响。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做好了接受现实的决定。
我手腕一用力,猛地把照片翻了过来,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我们班总共有五十个人。
照片上只有四十九个。
我目光有些颤抖地扫视了几眼那张照片,照片上根本找不到我的身影。
原本我站着的位置已经被我左边那位同学取而代之。
也许你可能会笑我说你这是不是神经过敏,说不定其他同学就是偷偷重新拍了一张跟你开个玩笑呢?又或者有人会认为我人缘很差,是被众人所孤立的。
但我能推翻这些猜测。
49个人跟我一个人开玩笑?都毕业了,没必要。而且我的人缘并不差,但也没有好到全班同学会为我准备一个surprise的地步。
“那个谁”或许是个寻常的称呼,有些人一时记不起对方的姓名便会如此称呼。但是我心里清楚,这是遗忘的开端。
我指间有些发凉。现在,我要再次验证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戳了戳前桌的后背,他吓得一机灵,猛地回头,看见是我,硬生生把脸上那副将要骂娘的神情给憋了回去,生硬地说:“同学,你哪位啊,走错班了吧?”
他一个人并不能说明什么。他出声后,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刚刚给我发过毕业照的班长朝我走来:“同学,你哪个班的,是来找人吗?”
我有些颤抖地问:“请问,你们班,总共有几个人?”
班长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道:“49个人啊。”
“你们班,有江北这个人吗?”
“江北?”班长面露疑惑,“没有啊。”
那是真切的疑惑,绝不是装出来的。
我绝望地想,我的存在将在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了。
我一个箭步冲上讲台,把摞放得整整齐齐的毕业证全部散开,发了疯似的搜寻着。
“干什么呢,敢到我们班来撒野?”班长厉喝一声,“下来!”
没有我的毕业证。
“你哪个班的?我去把你们班主任叫来!”班长怒目圆睁,对我这种胡闹十分生气。
“我要说我是这个班的,你信吗?”我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班长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同学,你是不是高考后压力差过大把自己整疯了?”
“抱歉,打扰了。”这短短五个字仿佛耗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有些无力地扶着墙,走出教室,离开了学校。
“神经病。”班长看着我的背影,小声嘟囔,同时疑惑地往我那个位置上看去,“不过我们班什么时候多了一套桌椅了?”
这种奇怪的现象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从我推开那扇门开始的。
时间闪回一年前——
“据记者报道,昨天有一支考古队于本市a区出土了一处朝代不明的古建筑群,据专家数据测量后评估,这将会是中国第五大建筑群……”
“有点意思。”我发小双眼放光地盯着电视,嘴上还不停地嗑着瓜子,“这地方离我们挺近啊,坐车不用10分钟就到了。难怪最近路上那么多挖掘机。”
我看着电视中一个青铜门的镜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见我没有搭理他,他又接着道:“明儿就中元了吧。”
我立刻警惕起来,这家伙整日里就是一肚子坏水:“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中华传统节日了?”
他笑道:“你还不了解我吗真是……昨儿哥们生日,你还欠着我一次大冒险呢。要不玩一次大点的,刺激点的?”
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不要!”
他嬉皮笑脸地揽住我的肩膀:“北子,我这是为你好,就你那胆子,真得多练练……一个大老爷们,胆子怎么能比女的还小。”
我脸色难看地拍开他的手:“那可是国家重点考察对象,擅闯可是要蹲大牢的!”
“啧啧啧,真是乖宝宝。”他装出一副爱怜的模样摸了摸我的脑袋,“放心,哥们够义气,陪着你,保准你顺顺利利地进去,安安全全地出来。”
我气到脸色发青,却又拉不下面子。他总是这样,擅自替别人作出决定,但事关我的尊严,我又不能拒绝这次挑战。
我咬咬牙,心里默念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暗道马克思保佑恩格斯保佑,老子可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于是第二天,我那发小就拉上了他的狐朋狗友,一同把我“押送”到那片遗迹去了。
那片遗迹早已被巨大的铁皮给围了起来,四周全是警戒线,隐隐可见还有几台挖掘机在里面作业。
我那发小是在道上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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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方面总是比常人敏锐,很快熟悉了周围的地形,找到了几处监控盲区和蔽体,招呼一声,就把我拉了过去。
在一处碎砖碎石对后面,藏着一个半人高的洞。
“东子已经先进去探路了,很快会出来告诉我们结果。”他说。
很快,过了五分钟,他那个叫王东的朋友就钻了出来:“里面把守得没有外面严,接近入口不难,大概三分钟。”
我发小眼睛一亮,嘴角微微扬起,“太好了,这是机会,北子,上天给你的机会。”他那群朋友们全都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心里清楚,他是想到里面去捞一笔。这于他而言是一个发横财的机会。
像我这种唯唯诺诺的书生,怎么会和我发小这种道上混的鬼混在一起,这是有渊源的。
我俩是邻居,从小穿同一条裤子长大,不过性格着实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能玩得来确实也不容易。他性格乖张暴戾,属于校霸类型,很早就有辍学的念头,无奈他老爸硬是给他死死地摁在学校里边。他虽桀骜不驯,却也还是个“孝子”,即使总是与他父亲顶嘴,但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内还是他还是没有忤逆他父亲的意愿,看着他父亲头上日益发白的头发,他虽心疼,却是无论如何也拉不下面子当他父亲心目中的乖儿子的。
他的性格经过一段时间的恶化,越发令人厌恶,他的道德观念渐渐淡薄,连我都有时无法忍受他的所作所为,我们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尖锐。
我苦笑一声,“你真的拿我当兄弟么?”
他笑着看着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当然了,江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我总觉得那几个狐朋狗友脸上带着一股鬼气,森然可怖。
我们自那洞口鱼贯而入。
进去之后,我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古建筑的存在根本不符合逻辑。
什么出土,根本扯淡。
这个古建筑是在地面上的,根本不是从地底挖出来的。
说的再细一点,从建筑周围的土壤翻动痕迹和古建筑屋顶残留的沙土来看,这片古建筑群简直就像是从土里长出来的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不符合逻辑。
a区是本市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车流川流不息。这片古建筑虽说地处偏僻,可周围也紧挨着很多民宅,这么多年来怎么可能没有人发现这片建筑!
而且竟没人对这片突兀的存在感到意外或疑惑!
“这个地方有问题。”我声音有些颤抖,扭头就想夺路而逃。
我发小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临阵逃脱不是爷们该做的事,都到这儿了再跑也不好吧。”
我颤抖地回头,只见他笑得森寒。
“哥几个会护着你的,别怕。”他连拖带拽,把我拖到青铜门前。
我想喊人,想着等警卫被吸引过来了我就说我是被胁迫的。
事实也确是如此嘛。
但是我刚张嘴,身后一个人就给我堵上了。
也不知道用什么堵的,一片泥土的腥味。
我忍住作呕的冲动,被迫正视青铜门。
这扇青铜门很大,由两扇约四米宽十米高的门板组成,上面雕刻着一些奇珍异兽,不过多以长相狰狞恐怖的凶兽为主。门把手处就是其中一头凶兽的眼珠,再往下几寸就是一张血盆大口和往外翻的尖利的獠牙。
我真的挺怕鬼的,现在看啥都觉得阴气森森。
但这也不能怪我,毕竟这种夜黑风高的气氛本身就带点阴森的意味。
“这是青铜门,看上去不是我们能推开的。”那个王东在一旁发话了。
我拼命点头。
我发小语气平淡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忽然,一束手电筒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