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离别时,总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分分秒秒流逝心跳的速度,急促而不安,然而,却不能让它们停止或者终结。
“王爷,已经戌时了,还是先把药喝了吧!”我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小心翼翼地端上来,用汤匙搅和着,好让温度能够稍稍降低一些。
由于下午时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多尔衮一直忙碌到现在,也没有将所有的奏折看完。他头也不抬地说,“唔,你先放在那里吧,我呆会儿再喝。”
我并没有听他的,而是直接将药碗端到他面前,一面微笑着劝道:“我知道这次的汤药太苦,所以你很不想喝,说不定我一走了,你会叫人悄悄地把它倒掉,所以我必须亲眼看着你喝下去才能放心。”
“谁说的?”多尔衮这下终于将目光从折子上转移,盯着我看,“哪个奴才敢乱嚼舌头,我就叫他以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也没想到,现在的他居然这么没有幽默感,会轻易为我所激,莫非是先前看到什么内容令他思想太集中,所以一时之间没有回过味来?“如果你一直老老实实地按时服药,怎么可能一症未平,一症又起?”
多尔衮有点疑惑地猜测着:“我怎么怀疑这类汤药喝时间长了就会伤胃呢?这段时间来,我一直觉得吃东西没有味道,甚至很多时候连饥馁的感觉都没有,我看还是尽量少喝为好。”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忽然很不是个滋味,脸色一沉,道:“怎么,你还怀疑我会害你不成?人家是讳疾忌医,我还没见过因为怕药苦就推说药有问题地人,王爷的所作所为,果然不能以常人而视之!”
听到我这种嗔怪而委屈的语气,他只得老老实实地接过碗来。“好啦好啦。我怎么会怀疑你呢?这个世上谁都可能背叛我。只有你不可能,你说呢?”
“你知道就好。”我松了口气,然后看着他把整碗汤药全部喝了下去。按理说我应该放下心来,然而却不知怎么的,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里居然再次紧张起来。虽然善意的隐瞒和欺骗是可以原谅的,然而它终归是隐瞒和欺骗,尤其这一次的对象是他。我内里虚弱异常。
回到炕上,我继续缝着手套,另外一只也快要完成了。尽管周围有好几盏蜡烛,然而终究比不上日头地光亮,我尽量凑在最明亮处,仔仔细细,一针一线地,生疏而缓慢地缝着。
“你着急什么呀?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空出去骑马行猎。瞧你跟被人催着赶工一样!这烛光昏暗。别累坏了眼睛。”多尔从书房里走出来,先是舒展了一下肢体,接着又揉捏着酸痛地手腕。尽管一般地折子我可以帮他代笔。然而凡是亲信重臣或者重要奏折,又许多话需要特别交待的,还是要他亲自动手批示。所以大半天下来,这工作量也着实不小。
“没关系,就差一点了。”我仍然忙活着手底下的针线活,同时解释着:“我这人性子急,有些事情当日若是没有完成,就一直惦记担心着无法入睡,所以还是尽量赶完吧。”
多尔衮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从后面伸过手来,捉住了我的手,“先放下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我见他的样子很郑重,于是心中疑惑,放下手中的针线,问道:“你要同我说什么话?感觉像挺要紧似的。”
他扳着我地肩膀,让我转过身来,然后握住我的双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阵,似乎心事重重,说什么不方便说出口一样。
我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王爷莫非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如果要是问我的,那就尽管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