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惊讶早在多尔衮的意料之中,所以多尔衮从容笃道:“没错,我这绝对不是说笑话,如若你真的想要熙贞,我也不是不能给你的。”
多尔衮的态度如此急剧转变,着实令多铎反应不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竟然连说话都不连贯了,“什么?你是说,你肯把熙贞让给我?这怎么可能,这还不是天大的玩笑?”虽然多尔衮说得像模像样,让人很难怀疑其真实性,不过多铎不会天真到以为太阳也有从西边出来的时候,他认为多尔衮这是在试探他。
“呵呵,怎么能谈得上一个‘让’字?她本来就是你最先看上的,也应该是属于你的,只不过是我半路杀出来把她夺走了而已,如果你收了她,那么就是物归原主,自是正常不过。”多尔衮的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的笑容,然而眼神却淡漠如白水,看不出任何内容。
多铎更加狐疑了,渐渐地,情绪由激动转为愠怒,“你这个人情卖得未免太不高明了,如果你的话是假,那么你明显就是在耍我,把我当三岁小孩,或者是试探我的忠心,这样有意思吗?如果你的话是真,那么就更令人寒心了,你以为你叫熙贞跟我走,她就能心甘情愿地跟我走吗?我告诉你,虽然我一直惦记着她不假,然而我们之间却根本没有你想象得那种‘私情’,你这样决定,她会如何想法?她这些年来为了你出生入死的。最后居然被你当成财物一样地随意送人!你摸着胸口想想,还有没有半点良心?”
“我有没有良心,我自己有数,犯不着由你来提醒,我这样安排,自然有这样安排地道理,而不是你想象得这么简单。”多尔衮嗤笑了一声,“其实要想在解决一件麻烦事的同时还能做到皆大欢喜。确实不容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大概是他潜意识里一直把多铎当做需要保护的对象。从而产生一种优越感的缘故,加上多年来的惯性使然,所以即便他待多铎极厚,却在言语上经常刻薄,正所谓好事没有办在表面上的那种。
多铎实在想不明白哥哥有什么办法能在这件事情上做到皆大欢喜,难道兄弟共妻还能和和睦睦?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你究竟是何打算,不如说说看。”
“我要你收了熙贞。并不是现在,而是将来。若是现在,别说我是否舍得把她拱手相让,就说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事儿,天底下地人都在睁大眼睛瞧着呢,古来只有皇帝抢兄弟地老婆,哪里有兄弟抢皇帝老婆地例子?若我现在就把她让给了你,那么究竟会成为千古美谈。还是千古笑料。恐怕傻子也能明了。这只千古第一号穿黄袍的活王八,我还不想做。我的意思是,你既然已经等了好几年。那么也不妨再多等几年,你岁数也不小了,不至于这点耐性也没有吧?”
多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原来所谓皆大欢喜的办法,就是这个了,面对多尔衮提出的方案,他只有傻眼的份儿。
多尔衮的神色愈发凝重起来,一点也没有开玩笑地意思,“我就直说了吧,我百年之后,妻子儿女,就全部托付给你了,你要把他们照顾好,否则你将来不要恬着脸去地底下见我。”
“这……”多铎愣住了,显然,多尔衮的意思是说,如果自己在他死后娶了熙贞,那么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责怪他的。这段话如此熟悉,简直和当年父亲对群臣说“我百年之后,大妃及诸幼子俱皆付与大贝勒收养”如出一辙,这是哥哥的真正想法吗?
不过,一想到当年故事,他就忽然明白了多尔衮话中的深意——代善因为这句话而得意忘形,居然在努尔哈赤还健在的时候就和大妃玩起暧昧来了,似乎想提前做多尔衮兄弟的继父,以至于被皇太极揪住小辫子,联合五大臣集体举发,直接导致代善从储君的位置上颜面尽失地跌落下来,从此一蹶不振。前车之鉴,也并不久远,这让多铎不得不悚然动容。多尔这寥寥数语,无疑等于把他架在火炉上烤,让他不敢再对熙贞打什么不正当地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