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我听人说刚刚出生没几天的不清东西,听不清声音的,怎么东海的表现和两三个月大的孩子差不多呢?况且他也不是完全足月才出生的,按理说育还不够完全,应该做不到这些一般婴儿都做不到的反应呀。
我将心底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多尔衮也是一个诧异,“你不说我还真没想到,我也听说小孩子没满月的时候看不清东西听不清声音,这孩子怎么好似两样都没问题呢?这的确有些古怪。”
尽管我们对话的时候,东海没有什么反应,仍然在饶有兴致地**着多尔衮的衣领,然而从他的眼神和动作看来,这的确不是“盲人摸象”可以解释的。疑惑来了,当然要验证一下,于是多尔衮试探着将他的小手掰开来,重新塞回襁褓里。没想到这孩子的反应倒也极是灵敏,居然老大不乐意地皱了皱眉头,撇了撇嘴,然后努力地扭动着身子,挪挪蹭蹭地,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小手挣脱出来,接着又锲而不舍地重新**起了多尔衮的衣领,嘴巴里还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为自己能够完成这一现阶段的高难度动作而感到兴奋。
这一次多尔衮真的看傻眼了,“这真是才出生几天的孩子吗?怎么和满了月的孩子一样?”那眼神仿佛在看着前所未见的怪物。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东海真的比一般地小孩要聪明?要不然怎么会见了他十五叔就哭个不停。见到是乳母喂奶就死活不吃宁可挨饿?还有啊,他对你这么友善,就像是已经知道你是他阿玛一样呢。”说着,就起身将孩子抱了过来,想进一步试探试探,这孩子还能不能给我们更大的惊喜。
东海见我阻止了他刚刚现的一样很有意思的游戏,自然显得有些不痛快,不过他也没有能力反抗。只好徒唤奈何地和我对视。我将他抱得离脸更近了一些。他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乌溜溜的小眼睛十分明亮,全神贯注地凝视我。我试着将头向一侧慢慢移动,他就开始追随我慢慢移动眼睛。显然,他的视力很好,完全不存在看不清东西的可能。我眨了眨眼睛,他也很快跟着眨眼;我装作打哈欠地样子,他立即也张开小嘴。做打哈欠状;我更加惊奇了,于是吐了吐舌头,这时候更有趣地一幕出现了,他居然也模仿着我地动作,将粉红色的小舌头朝外吐了吐,还顺带了弄出一连串带着晶莹泡泡的口水来。
这下我们彻底拜服了,这小家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譬如七岁能作诗的骆宾王。如我那个时代十三岁就能考上北大的少年。我原本认为东青已经是个多智而近妖的孩童了。现在看来,这个东海也颇有不凡之处,莫非将来会比他哥哥还聪明?还是会随着年龄地增长而把原本的聪明消磨殆尽。成为泯然与众人的江郎?
确定了东海的确是个不同凡响的小婴儿之后,多尔衮更加高兴了,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伸出食指来让儿子握着玩。孩子小小的手刚好能抓握住他的一根指头,也不管这根指头上有很粗糙的老茧,照样紧紧地握着,拳头来回挥舞着,显然心情好得很。
“你说说,若东海现在能听得懂咱们说话,自己也能开口说话,你说他想说什么呢?”多尔衮一面溺爱地看着儿子,一面问我。
“呃……”我略一沉吟,然后回答道:“我想应该是,‘阿玛,你怎么才回来看儿子呀?儿子这几天一直巴巴地望着天,就想着阿玛啥时候能回来,亲亲儿子,抱抱儿子呢’……”
“嗯,我也觉得他会这么说地。不过呢,我觉得他应该更想说,”多尔当然听明白了我地弦外之音,于是也模仿着儿子的语气说道:“阿玛,您知不知道额娘为了儿子吃了很多苦头,受了很多折磨,儿子现在实在太小没有办法报答额娘,只好请阿玛代替儿子,好好地爱惜,抚慰额娘吧!”
说罢之后,我们忍不住相视而笑。逗弄了一阵,毕竟小孩子体力精力有限,很快就打了个哈欠,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轻轻摇晃几下,他小眼睛一闭,又开始呼呼大睡了。我将甜美酣睡地东海放进了摇车,解开襁褓,然后仔细地盖上了小被子,继续摇晃着。
多尔衮坐在摇车边上,兴致勃勃地注视着,眼睛里充溢着欢喜和希冀,“你说,咱们东海将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是个能征善战的将军,是个舞文弄墨的文人,还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
他的最后半句话,令我一怔,这个问题实在太敏感了,哪能现在就问起呢?况且,我对于这个问题的态度,也是不容敷衍的。略一思忖之后,我觉得我此时不能明显表态,于是故意轻描淡写地回避了敏感点,“这可怎么说呢?孩子这么小也看不出来,哪里是咱们希望怎样就怎样的?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他往哪方面培养,结果也未必满意呢。”
他点了点头:“这倒也是,聪明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是好处的,有时候笨人反而比聪明人有运气呢,傻有傻福嘛!”
“那当然,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乎?有时候人活得太明白反而很累很不痛快,倒不如糊里糊涂的人过得愉快呢。聪明也是烦恼的源泉,就如**是罪恶的根源一样。”
多尔衮继续低头看着儿子,然而眼神里却似乎有什么别样的心思,因而显得格外幽深。沉寂片刻后,他微笑道:“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道理了,有些方面我还真想不到。想来儿子这么聪明,也多半是继承了你的优点吧。”
我正想谦虚一下,不过他紧接着转移了话题,“这河北地围场比不得辽东的围场,我特地多呆了几天,也没有猎到太感兴趣的东西,貂皮倒是有,白狐皮也有。就是独缺黑狐皮。”
我满不在乎地劝说道:“这有什么好不知足的。黑狐本就极其罕见。两三年见不得遇到一只,今年没有,兴许明年运气好能碰到呢。”猎狐皮最好的季节自然是冬季,这个时候狐狸毛最为丰美,若是今冬狩猎时候错过了,就只有等来年了,这也是多尔衮有些郁闷的原因。
“那怎么行。我走的时候就说,要用最好的毛皮来给咱们宝贝儿子做被褥呢,普通地货色怎能配得上咱们儿子?这样吧,叫人去库里看看还有没有
黑狐皮,没有地话就把我那件褂子拆了,改一改给东多尔认真地说道。
我这下吃惊了,想不到他念念不忘的黑狐皮居然是打算给东海用的,这也太意外了点。要知道黑狐皮是比海T但极其珍稀。且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起码按照现在的规章制度,整个大清只有皇帝一人才能用。哪怕是太后皇后,太子亲王,也不能逾制使用,这等严格限制的物品就像东珠朝珠,八补龙袍一样,是最高权利者独有地象征,丝毫不能马虎的。“这怎么行,东海怎么能用这个,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
多尔衮轻蔑一笑,“这有什么关系,我给我儿子用什么东西还容得着外人多嘴多舌?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我最喜欢的人我就要给他最好的东西,外人怎么议论我才懒得去理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