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的吃惊了,若真是梦游的话,那么他这场梦游的了。
面对目瞪口呆的我,他颇为费力地回忆着,“还真是怪异,要是迷症的话,也应该是睡觉之后才有的,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没有睡觉呀。”
“你记得你没有睡觉,可是你先前明明说,你早上一觉醒来……”我越迷惘了。
“我当然睡了,但是是怎么睡的就没有印象了。”他皱着眉头,继续道:“我只记得,我是怎么去那边的,跟她说了些什么话;还记得善雅当时在练字,我还手把手教她练字来着,后来……后来就半点印象也没有了,真是奇了……”
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话了,因为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他有任何伪装的迹象,看来,也只有用梦游来解释了。毕竟我也没有梦游过,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也许他这场梦游比较特殊比较另类?“哦,是不是后来你和她聊天累了,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于是半夜就迷迷糊糊地起来梦游?”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仍然在冥思苦想中。
我感到很无奈,听说梦游的人所做的事情是完全出乎于他平时想象的,也是完全不受他本人的思维所控制的。如果多尔衮昨晚真的只是梦游,那么他是不是也真有那么点无辜的意思呢?不过,若真是如此,也是很可怕的。我在现代的时候,就曾经几次看过类似地欣慰。说是某某人梦游的时候从窗口翻出,坠楼身亡;说是某某人梦游的时候用开水洗手,把双手烫伤……之类,云云。如果多尔衮真的也有了梦游的症状,那么难保以后不会继续作,这可就危险了。
“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再睡觉的时候,屋子外头一定要有人值夜。免得你半夜里面‘游’出来闯祸。还有。你那边的刀剑之类都要收拾起来。万一你梦游时候杀人,或者伤了自己,都不是好事。”
多尔衮默默地听着,点了点头,然后端过茶杯来,却没有喝,显然还在愣。
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意识到了他在无意识下的暴力之可怕。这一次大半是梦游症作了。那么以前呢?我听孝明惊魂未定地描述,说昨晚他差点把她给勒死,当时地情形简直就如疯狂地猛兽一般。这让我忽然想起多尔衮在前些年曾经作过的几次暴力事件。在他登基的第二年春天,因为李淏的字条事件,他差点把我掐死;当年秋天,又因为多铎对我有私情,差点失手杀了多铎;东海才一个星期大的时候,他因为和我吵架。竟然险些把东海给捂死!真是很奇怪的问题。在他没有篡位之前,是个温文尔雅,脾气不错的人;为何在篡位之后。却变成了这样?按理说随着年龄地增加和阅历的深厚,男人应该越来越善于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可以忍耐的程度也会越来越强,可他却恰恰相反,变得越阴沉暴虐,越喜怒无常了,难道是多年来淤积在心里一直无法泄出来的压力所致?
不过这些问题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办法,性格上的问题,是无法医治的。好在他与我和好之后的这七年光景,就再也没有那样过。昨晚地事情,多半是他地梦游症所致,我也用不着疑神疑鬼了。
“好啦,不要多心了,我看你多半是平日里想事情太多太复杂,所以才会在夜里了迷症。以后我叫人看你看紧点,就肯定不会再出事了。”
他总算开口了,“不管怎么说,我昨晚终究是对她不好,估计着她现在应该很怕我,我还是不要再见她为好。”
“嗯?”我一诧。
他见我的理解出了歧义,于是解释道:“我是说在回去之前还是不要见她了,等她渐渐地不那么害怕了,我再好好待她。在这之前,你经常过去陪她说说话,或者给她找点事情做,免得闲着无聊,就总是多想。”
我见他这样安排,总算是稍许放了心。“能这样,自是最好。”
“我说话算话的,善雅也是个好女人,又是你妹妹,我既然娶了她,也不会对她不管不顾地。以后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不论如何,我都会给她安排妥当的。”说着,多尔衮放下茶杯,又一次地揽住了我的腰,微微地笑着:“说实在的,看你能够主动回来,我真是高兴,我真害怕你不再理睬我了。”
见他忽然又柔情蜜意起来了,我也忍俊不禁,连忙往外推着他,嘴巴上故意嗔怪道:“哎呀,没事搞这么肉麻干什么,腻不腻呀?再说了,你有都是女人,也不缺我一个,我理不理你有什么要紧的?”
“那可不一样,跟你在一起时候的感觉,是她们没法给我的。就像……就像是刚刚从冰天雪地里回来,冻得直打哆嗦,一打开屋门,一股子暖烘烘的热气立即扑面而来一样,从身上到心里头,都跟着暖和起来了。这感觉,实在太好太好了。”
这算什么比喻呀?果然不是个文人墨客,说起甜言美语来都这么费劲儿。不过,我听着听着,心里面仍是甜滋滋的。人嘛,总归是喜欢赞美的,尤其是来自异性的赞美,来自爱人的赞美。
他见我一副颇为受用的模样,于是越得寸进尺了,索性用双臂将我环在怀里,紧紧地搂着,继续说道:“你以后别再撵我去和别的女人睡了,我不情愿不喜欢的事情,做起来自然难以尽兴的。只有搂着你,我才能真正地欢喜,打心眼儿里地欢喜。虽然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可我对你从来就没有厌倦过,甚至每次抱着你,我就想着。要是能永永远远地这样下去就好了,咱俩都长生不老,做一对神仙眷侣……你不知道,我每天天刚亮的时候起身去上朝,都是很不情愿地,真想就这样舒舒服服地继续搂着你睡。我每次都要坐在炕沿上,看着你睡觉时的模样,捱到实在捱不过去了。才不得不走掉……”
我惬意得很。虽然多尔的话很有些肉麻。不过他将面孔埋在我的脖颈之间。轻轻地蹭着,感觉痒痒的,很舒服,像极了楚楚可怜的小猫小狗,抱住我的腿脚讨好一样地蹭呀蹭呀的,顺带着撒娇讨食吃。或者,也只是为了我将它抱入怀里。怜爱地伸手从它地皮毛上抚摸过去。我曾经注意过一个很有意思地地方,那就是,它们在看到我伸手出来地时
往地把原本直立着的耳朵立即转到后方去,好像已经意图,做好迎接的准备一样。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侧脸瞧了瞧,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他居然也想有意讨好我。企求得到我爱抚的小动物一样,做好了准备——他的准备是,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