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忆摇了摇头不再管它，而是双目垂帘整理起推衍成果。

......

土城的夜很长。

天际的数十颗太阴星，泼洒的月光令街道上很亮，萧忆蛰伏中也出来透口气。

他遥遥望着上空。

九转真魔功的修炼绝非一蹴而就，即便是塑八脉中的第一脉，需要的时间也不是一点半点，一日的修炼根本是杯水车薪。

萧忆在那六头青蛟道场，第三重空间修炼了三个月，如今也不过是有一点儿，这第一脉的雏形。

“道阻且长......”

他心中难言的孤寂。

修士的路都是孤寂的，但如他这般孤寂无趣的，还是少之又少。

其他的修士，要么有宗门、有道侣，要么要争丹药、争法宝，为了修炼大道每一步都走的煞费苦心。

萧忆却不是这般。

他的路上似是只有他一个人。

不需要丹药，不需要法宝，就连功法也是自己推衍，也没有请教他人的打算。

心中一动。

萧忆迎着月光踏空。

他眼见前方一座山峰黑风滚滚，应当是有积年老妖，在吞吐月华修炼，于是心中念起，欲要前去结交一番，以慰寂寥。

路很短。

萧忆未凝御神禁。

自修士肉身破灭，他携刻周身百骸的御神禁等三道禁制，也随即破灭。

终究是以脱胎古魔血脉中，那吞天魔纹的血神禁为核心，如今萧忆也不打算再重新凝结出来。

得不偿失。

他又要开始闭关了。

这次闭关的日子要很久。

萧忆估摸一番。

他前世今生加在一起，大概活了一百多年，而这次闭关恐怕要百年之上！

前方老妖自在的沐浴月光。

粗壮的树身上，化作出苍老面孔带着恬静，将周遭的月华之力吸引，暗自壮大着自己的气息。

这是棵树妖。

萧忆觉得这树妖的修为，大概是修士筑基期到金丹期的程度。

准确的他也不知。

他的身形一闪，便来到那树妖的面前，吓得树妖苍老面孔一阵扭曲，无数根须便狠狠的缠绕而来。

却被萧忆一道神念抚平。

树妖苍老的面孔紧绷：“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老儿可没吃过人啊......”

它不断地的高呼求饶。

萧忆没有呵止它。

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那苍老面孔，目中带着一丝惊奇开口问道：“怎么不化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

树妖一时发愣。

许久它颤颤巍巍的回应：“上......上仙！小老儿不过是只树精罢了，就算有了些微末修为，也弱小的很！”

“早年间听上山砍柴的樵夫说，这长得好看也是种罪过！小老儿索性就化出一张又老又丑的脸，想来这样就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树妖的赘述断断续续。

萧忆在一侧寻了块大石坐下，打量着粗壮的树身，估摸着树妖的岁数。

他的心中平和了不少。

看到这孤寂不知道多少年的树妖，萧忆觉得他的寂寥也不过尔尔，天地间自有无穷造化在，他又何必纠结在伤春悲秋上？

夜更深。

“这么说，那樵夫最后把自己的女人和奸夫，打死埋在这大石下了？”

萧忆有些讶然的打断道。

他低头看看大石头，神识扫向地下，还真看到两具几乎烂没了的枯骨，就躺在这大石头下数丈。

“上仙年岁不大。”

树妖答非所问。

它苍老的面孔上带着笑意，看着眼前这强大的，能够一根手指碾死自己的存在，却也没了那些拘束。

左右小命由人不由己。

树妖直接就放弃挣扎，当即与萧忆这强大的存在攀谈起来。

“老妖何出此言？”

萧忆果然没有发怒。

他此行山间本就为了排解寂寥，如今寂寥尽去，未曾想他于这夜深时，与积年的老树精竟也投缘。

“小老儿活了三千年，见到的凡人多，人族妖族的修士也多，自认练得一双好眼力！上仙可否凑近，让小老儿细瞧一番？”

树妖蹬鼻子上脸。

萧忆却觉得更加好笑。

区区树精......

能有什么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