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上官未央阵前英雄无敌,南军完胜稀军,大宴庆功。军民联欢同庆,载歌载舞。
当晚,郝汉私会霍实诚,用征询意见的口吻道:“上官先锋威猛强悍,不如让他坐镇河章,助睾提起守护边城。稀军纵使再生觊觎,亦不敢轻举妄动。我等明日便班师回朝如何?”
“这上官未央虽然危险,仍然可用。其破敌立功,他也沾光。不能让郝汉先行回京抢了风头。再者郝汉长年征战,劳苦功高,今日大获全胜,气势当然更盛。与之一同还朝,风光都被他占去了,自己哪得荣幸?”霍实诚心下如此寻思,便巧措说辞,建议道:“稀军虽败,只伤及皮肉,未动筋骨。若掘良将拔雄师,卷土重来。上官先锋纵然神勇,必不敌万马千军。唯帅度驻军北州,与南海水师遥相呼应,方可战时不迫,从容御敌。”
郝汉欣然而悦,赞许道:“霍将军言之有理,我即具奏折,详述实情。烦请将军转呈陛下,禀明一切。”
霍实诚客气道:“帅度豁达纳言,亲近和远,可佩可钦。在下明日即与上官未央回京,参见皇上,陈将士忠肝义胆,证帅度铁血丹心。”
郝汉谦谨道:“共勉,共勉。”
第二天一早,志得意满的霍实诚与意气风发的上官未央挥别郝汉,打马离塞。
却说韩思同被上官未央一掌打落水沟,满身泥污爬起来时,感觉中气涣散,周身无力,武功尽失。
他模糊记得是与霍实诚同行的那个丑小子,凌空一掌击来,他便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人影早没,只有那匹被松果射杀的汗血宝马,还悲催地横尸路中。
放眼当今武林,除了这丑小子,还有谁能轻松解决武功胜过他韩思同的铁老?
他这次伏击,既试出了嫁祸于他的霍实诚,也猜到了加害铁定能夫妇的人,必是那来历不明的丑小子。
最可叹是技不如人,连打残自己的人叫什么名字,他都搞不清楚。
如今既解不了自己的恨,也报不了恩人的仇,韩思同内心十分痛苦,就想给铁定能一个交代。
于是,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又去了“龟背岭”。
铁英是个贤淑的女人。霍实诚离开陈涌的第二天,她便遵照他的吩咐,带着霍飘前去必回郡“龟背岭”。
很久没回娘家看父母了,铁英一路上很兴奋,喋喋不休地跟女儿霍飘讲述自己在父母身边时那些快乐的往事。
霍飘听着听着,就感觉妈妈一下子年轻了许多,而她却一瞬间变得苍老了。
因为妈妈一辈子没遇挫折,而她的不幸,在娘家就已经发生。
午后的“龟背岭”,绿树掩映,繁花似锦,小木屋近在眼前。
为给主人一个惊喜,母女俩故意的蹑手蹑脚。
打开篱笆墙小篾门的那一瞬,她们暗吃了一惊,屋前的草坪上,竟一丘突兀,貌似坟茔。
土丘前跪着个神情沮丧、邋遢不堪的陌生男子。此时他正在一张一张地烧着纸钱。
铁英心里咯噔一下,四周一打量,确定没走错地方,便有了不详的预感。
“你是谁?是在给谁上坟?墓里躺着什么人?”铁英接连发问。
男子望了一眼铁英和她身边的霍飘,有气无力地答道:“我叫韩思同,给我的恩人上坟,墓里躺的是铁老及其夫人。禺州英雄大会上我见过你,你们是铁老的什么人?”
“韩思同,没听过。哦!是那个采花大盗吗?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恩人?”铁英边问边往屋里跑,喊了几声爹娘,没听得回应,就又跑出来问韩思同,“墓里躺的是谁啊?”
“是铁定能老大人及其夫人乔艳。”韩思同听出来人的身份,就照直说了。
“你骗人!”铁英冲韩思同斥了一句,转身便趴在土丘上,嚎啕大哭。
霍飘赶忙将她抱起,母女俩相拥而泣。
待她们情绪稳定下来,韩思同便将自己的父母误食毒蘑菇过世后,他如何走出索遇郡;
如何铲除异教“奈何寨”;
如何上了“冷面毒妇”翠美玉的当;
如何被铁定能施救;
如何被人嫁祸;
如何在“燕子窝”与真的“采花大盗”交手;
如何被困“久品恋池”;
如何参加“英雄大会”;
如何逃出“树蔸岭”;
如何在遭“特侦处”围捕时,被铁定能放跑;
如何潜藏“松树坡”被“特侦处”发现;
如何来到“龟背岭”发现铁定能夫妇双双遇害;
如何夜探“领事府”;
如何守在“连丘岙”,伏击霍实诚并试出他的拳路;
如何被霍实诚的同伴丑小子,一掌打落水沟废了武功;
如何挣扎着回“龟背岭”,向恩人的魂灵诉说自己的无奈;
等等逐一作了叙述。
因为韩思同是在铁英哭着喊爹娘的时候,听出来她是铁定能的女儿,所以把过程说得很详细。
这让铁英听得心惊肉跳,想不到向来对她恩爱有加的丈夫,竟有如此邪恶的另一面。
霍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真的是不得不信,信了也不能当真。唯有装聋作哑,只当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鉴于始作俑者霍实诚的特殊身份,作为妻子的铁英及作为女儿的霍飘,就算不知道上官未央的来历,也不敢去问。知道了翠美玉的来历,也不敢去动。
从“龟背岭”回到府中,铁英的心情,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