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此刻,邱雪崖无法向她保证什么,她只是对宁青青说:“自己主动承认错误,再加上你也是被害人,伤人有苦衷,是可以灼轻量刑的。”
“邱雪崖,你算个什么东西,大旻朝的律法是由你说得算吗?”燕云在一旁叫嚣。
邱雪崖不卑不亢地扬头看他:“自然不是由学生说得算,但难道是由二殿下您说得算?”
燕云气得胸口起伏:“邱雪崖,你……”
“二弟,这次事是父皇亲自下令由大理寺与锦衣卫同办,你这样利用身份过于干涉,不妥吧?”
不知何时,燕齐来了,他没进来,只负手站在人群之中,淡然微笑,自有一派从容贵气。
这样看起来倒是比起燕云这种喜怒形于外的样子更像个皇子。
燕云一看到他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正想与之争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往旁站了一步:“好,那本宫就看看,她要如何断这个案子。”
没有了燕云的阻挠,邱雪崖走到宁青青面前,温声道:“宁姑娘,你放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只要将这东西还回来,并不会连累你的家人,相信我。”
宁青青抬头看向她,接着又转头看向人群,邱雪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看的是燕染儿。
后者对宁青青微笑地点点头,宁青青一下子好像就下定了决心,慢慢地将册子递给了邱雪崖。
与此同时,邱雪崖有些意外,不止一次了,不管是宁青青还是典丽倩,她们对燕染儿的人信任度高得让人意外。
但此时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接过名册,交到了邱源手中,邱源立刻让负责抄录的典籍厅的先生检查。
而邱雪崖已经开始拿出燕云要的证据。
“现场周围有两棵树,其中一棵树干上有明显被人抠扒过的痕迹,上面甚至还有星点的血迹,说明袁中在那里与人有肢体上的冲突。”
“哼,废话。”燕云在一旁冷哼。
邱雪崖不理他,继续道:“同时树干整个表面都有被人大面积刮蹭过的痕迹,可是上次我去看袁先生,他的身上除了脑部,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伤处。”
这次周洛终于聪明了一回,急道:“袁中体身瘦小,与周处余的身形相差不小,如果是周处余干的,他不可能被袁中按在树上,这样的结果恐怕应该是一个比袁中更加弱小的人,被袁中按在树干之上……”
他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看向宁青青,后者低着头,一言不发。
“邱雪崖,你此话是何意?是说袁先生欺负女学子吗?可这国子监内比袁先生矮小的男子可不是没有,她一个女子如何来的力气,反袁先生打成重伤?”
“二殿下,不要小瞧女子,更不要小看人在危旦之际的潜力,当你的生命,和清白受到威胁时,说不定你还会飞天呢。”
邱雪崖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转身看宁青青,语调立刻变得温柔:“宁姑娘,不要害怕,把那天晚上的事如实说出来,你要知道,你没有错,你只是自卫,保护自己而已。”
宁青青缩着肩膀,身体轻轻地颤抖,牙齿死死咬着下唇,似不想开口,又似不敢开口。
这时有人觉得邱雪崖这样有些过份,让一个女学子当众说自己被人欺辱的事,这不是往伤口上洒盐吗?而且这种事说出去,对女子的名节多重要,他就这么堂而遑之的说出来,实在是有些过份。
特别是燕灵儿,她忍不住在一旁带着一些女学子怀着捣乱的心情叫嚣:“邱雪崖,你如此光明正大地把一个姑娘家的隐私公诸于世,你让她往后还如何见人?我看你就是不怀好意。”
邱雪崖这次没有给她丝毫面子,直接反讽:“被人欺负不是她的错,她有什么不能见人,总比有些人用些阴私手段,想要害人名节要强。”
燕灵儿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可嘴巴嚅了几下,却没敢再发声。
“被伤害的人不一定就是对的,而伤害人的人也不一定就是错,当人遇到危险,都会自保,我不觉得这有错。我想问一下各位,在你们的生命受到威胁,跑又跑不了时,你们会怎么做?”
众人突然陷入沉默,就在一片沉默中,宁青青的声音终于响起。
“那天晚上,我路过文花园,看到袁先生从远处走过来,我本来想避开……”
她话没说完,周洛突然问:“你大半夜地去文花园干什么?不是到了时间就不可以出寝房了吗?”
宁青青脸一红,不知所措地看向了邱雪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