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梁山众兄弟,我们当然不惧耿安国,但能够不惧赵氏高手、赵氏大军吗?!朝廷高手如云,赵氏大军战力彪悍,没有杨氏高手的支持,我们就算想战,他们也能强渡大河,强行登岸!
这个时候,我要是反对军帅,岂不是平白做了出头的椽子?
是了,军帅必是早就有意投靠朝廷,要不然不会一直不接受杨氏的招揽,今日赵氏高手一到,他立马表达效忠朝廷,不给我们选择余地,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时候,军帅必要杀鸡儆猴!
我岂能白白送上自己的脑袋?!
他越想越是心惊,越想头便低得越厉害。
这时候莫说梁山大当家只是以目示意,就算拔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出忤逆耿安国的话!
梁山大当家见四旬男子不理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对方可是他的心腹臂膀、坚定拥趸,一向唯他马首是瞻,虽然修为寻常不算悍勇,在战场上不太顶用,但心思活泛、目光敏锐。
平日里有什么出谋划策的事都是对方出主意,有什么他不方便说的话,都是对方替他说,堪称他的智囊与喉舌,现在怎么连看都不看他?
不等梁山大当家有什么表示,他就发现梁山诸将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中全是忧虑担心与迫切渴望,明显是想他说几句话。
大当家知道事不宜迟,要是自己再耽误,说不得耿安国就要把事情定了,遂回过头,稳了稳心神:自己有梁山将士支持,怕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就听得耿安国道:“既然诸将没有意见,那这件事便这么定了。”
大当家连忙张嘴,可不等他发出声音,耿安国就已直接看向他,换上了一副亲切笑容,“大哥,我要恭喜你了。”
大当家怔了怔,没有反应过来:“恭喜我什么?”
耿安国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黄远岱。
黄远岱掏出一份文书,笑眯眯地看了众文武一眼,“某乃太子宾客,姓黄,此行来郓州,是受太子所托,亦有朝廷之命在身。”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大当家身上,摇了摇手中的文书:
“内容黄某就不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郓州刺史周绍山,太子殿下念你劳苦功高,举荐你为禁军都指挥使,着你即日启程前往燕平。”
说着,黄远岱走下来,将公文递给目瞪口呆的大当家,笑着拱了拱手:“恭喜周大人升迁。”
黄远岱的话说完,大当家木然接过文书,满堂一片寂静。
在听说黄远岱是正三品的“太子宾客”时,他们就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这天下还有谁的名号,比战功彪炳、修为非凡的太子赵宁更能震慑人心?
太子派了自己的心腹臂膀来郓州,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自明。
谁敢跟太子的人当面作对,明着忤逆太子?
梁山大当家举着公文满脸通红,收起来不是,不收也不是。
收了,他就得离开郓州,离开梁山兄弟,成为一个没有根脚的存在,在燕平那个陌生的龙潭虎穴-里无依无靠,乃至被朝廷随意拿捏,生死两难。
不收,那就是明摆着跟太子作对、撕破脸皮!
下场如何不用多言。
“怎么,周大人不愿意升迁,还得太子殿下亲自来请你去燕平不成?”黄远岱皮笑肉不笑地问。
大当家想哭的心思都有了,他哪里敢面对太子,怕是面对对方的时候,就是他脑袋搬家的时候,当下只得俯首下拜,感谢恩典。
他这一拜,梁山诸将的心立即凉透。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能携众违逆耿安国。
黄远岱满意地转过身,看向梁山诸将,又掏出一份公文,当众举起:“黄某来时,朝廷已经委任黄某为义成军监军。
“眼下是非常之时,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大战在即,倘若有不遵军令者,休怪黄某军法从事,下手无情。
“我大晋赏罚分明,但有立功者,朝廷亦不吝赏赐,诸位昔日都是国战功臣,还望好自为之。”
出乎耿安国意料,最先站出来表明态度,拥护朝廷的不是他信任的青年将领,而是四旬男子。
这人动作迅捷,当场便离开座位在黄远岱身前拜倒,大声表明建功立业的决心,表示绝对遵从军帅与监军的指令。
青年将领被抢了先,心里虽然不快,但也没有介意,紧跟着表明态度。有了他两人开头,梁山诸将只得跟从。
不从也不行。
大势已定。
黄远岱回到座位上,示意耿安国继续主持这场议事。
若不是大战马上就要开始,得考虑梁山众将士的军心,再加上耿安国顾念旧情,不愿手足相残,原梁山大当家、四旬男子这些人,必然要被以串通杨氏、勾结叛贼的罪名处死。
——举荐梁山大当家去禁军任职的文书,是他替赵宁草拟的,在他来郓州之前,赵宁就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
耿安国旋即告诉堂中文武,即日起,义成军将士悉数归营,无令不得擅出;
朝廷的文官、先生队伍很快就会来郓州,主持新思想新学说新法的学习,组建各级国人联合会,并整顿义成吏治;
一应文武、将士之前有什么过失,朝廷既往不咎,但得从现在开始遵从律法,倘若还有鱼肉百姓、横行无忌者,定会严惩不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