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娆听到这声“抱歉”，反而是轻笑了起来。眼前的沈衍之，还真是一反常态啊！是因为刚才曾美芳的为难与斥责吗？

“道歉？干嘛道歉？”贺娆的眉毛扬了起来，唇角也微微挑起，似乎是真的乐了。

“你知道的。”沈衍之眼中的歉疚仅仅出现了一瞬间，便化作了虚无。

他还是板着一张冰山般的脸，淡漠而冷静，像是从来不需要多余的感情，“我答应你的事情，无论何时都有效。”

贺娆知道沈衍之所说的“答应的事情”是指什么事情——只要贺娆想来看贺轩轩，随时都可以来，不需要经过曾美芳的同意。

贺娆啼笑皆非地耸耸肩，脸孔上包含着隐隐约约的笑意，那笑意没有攻击性，却让人觉得充满力度。

“说真的，我还真的挺怕自己哪天是竖着进沈家大门，然后躺着被抬出来。”说着，贺娆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发出了轻轻的如同银铃一般的笑声。

“不会的，我答应你。”沈衍之神情严肃，没有半点在开玩笑的意思。

沈衍之话音刚落，他的西装外套的袖口便被轻轻地扯了扯，就好像是什么小动物在啃咬着、扒拉着一般。

沈衍之垂眸一看，扒拉他袖子的是贺轩轩。

贺轩轩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是，他生于这种环境，促使他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加早熟懂事，更早知道人情人暖。

贺轩轩说不清为什么，但是，他知道，他的奶奶非常非常厌弃他的妈咪，恨不得将妈咪赶出大门。

而他，很爱很爱他的妈咪。

“爸比。”贺轩轩仰着圆滚滚的小脑袋，脆生生地问了句，“爸比，你要答应轩轩一件事。”

“什么事？”沈衍之的声音软了两分。

贺轩轩一手牵着沈衍之，一手牵着贺娆，他先是看看贺娆，接着看了看沈衍之。

最终，贺轩轩的目光落在了沈衍之的脸上。

“爸比，你要保护好妈咪！妈咪她真的很好很好。”贺轩轩眼神坚定而倔强，带着一丝小偏执与小执拗，简直就和小时候的沈衍之一模一样！

“知道了，爸比答应你。”沈衍之伸出手，揉了揉贺轩轩的脑袋。

贺轩轩跺了跺脚，继续说道：“世上只有一个妈咪，我们要宝贝她。”

“嗯，不过怎么忽然叫‘妈咪’了？”沈衍之的眼眸里有淡淡的困惑，因为，不久之前，贺轩轩因为车祸而失去了记忆。

贺轩轩的小脸紧紧地贴着贺娆的手心，似乎恨不得将自己融进贺娆的身体。

“因为轩轩喜欢贺娆姨姨，所以贺娆姨姨以后就是妈咪了。贺娆姨姨自己也同意了。”贺轩轩回答，他那澄澈如湖水的眼神里，装着满满的执拗与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