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

她的眼泪难以遏制地不断落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串成的珠帘。

很快，那些泪水便打湿了其中几张卡片，墨色的字迹晕染开来，一眼看去，就像是玻璃球中的小小蝌蚪。

李安从背后拍了拍贺娆的脊背，以示安慰，然后，又递了几张抽纸给贺娆。

贺娆伸手接过，她吸了吸鼻子，用有些更咽的声音说道：“谢谢。”

李安怔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这样的客气，李安并不喜欢。因为，这样只能说明他们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毕竟，真正非常亲密的人，多半是不用这么客气的。

贺娆破涕为笑，她斜瞥了李安一眼，“我难道不是一直都非常有礼貌，一直都非常客气吗？”

“是是是。”李安懒得和贺娆斗嘴，他连连点头，然后帮着贺娆一齐把贺乔乔寄来的礼物收好。

收好礼物后，李安本想派人将这个礼盒送去贺娆家，但是，贺娆一直坚持要自己带回去。于是，李安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再次妥协。

李安坐在贺娆边上的黑色沙发上，问道：“贺娆，你这几天都在沈家，沈衍之没有欺负你吧？”

贺娆小心翼翼地将礼盒放到一边，以免不小心碰到。

贺娆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旋即挥挥拳头，“就他还能欺负到我头上？如果敢欺负我，我必定让他后悔。”

李安无奈地摇摇头，如果四年前，你这么硬气、有骨气，那么今天完全就是不同的局面了。

贺娆心里知道，这世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如果，更没有时光机。

她无法改变四年前曾经发生的事情，也无法像科幻电影里穿越到四年前，告诉四年前的自己应该如何去做。过去无法改变，她只能在四年之后的今天努力去做一些不让未来的自己会后悔的事情。

贺娆想着想着，她垂下眼帘，唇边挂着柔柔的淡笑。

她低声喃喃说：“说实话，李安，如果四年前我是现在这般。那么，我也就不会认识墨总和你了。万事万物的推进与演变都有顺序与规则，我现在已经不去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我只希望我的小舟在命运的洪流里逆流而上，不要翻船，仅此而已了。”

“只要墨总想认识你，他可以用任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认识你，并且让你自己都没有半点察觉。”李安将后背靠在黑色皮质沙发上，他眼里有了欣慰，接着，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们的小贺娆，你终于长大了，成熟了。”

说着，李安伸手就要揉贺娆的脑袋。

就像原来在国外一样，那时候贺娆总喜欢坐在病床上发呆，对着窗外那澄澈无云、蔚蓝如海的天空发呆，对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对着那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发呆。

那时候，李安每次看到贺娆发呆，总是会伸手揉了揉贺娆的头。

贺娆反应过来，转眸便看到李安与墨时非那带着笑意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