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林深不见禅房花丛。万籁俱寂,但余钟磬音声声慢。
行至一间禅房外,皇帝驻足:“这是太子的房间吧?”
福贵:“是,陛下可要进去?”
刘洵看着已经灭灯了的屋子,“算了,这小子睡得倒是够早的。”
本欲转身的皇帝,听到了一声微妙的喘息声。刘洵以为是听错了,转身去看身边的福贵,只见福贵一脸尴尬的垂首站立。然后还未起步的两人,又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床板摇晃的声音。
寺内的床榻本就不怎么牢固,现在承受着不该有的压力,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规律的吱呀吱呀声,尤其让人浮想联翩。屋外的飞蛾仿佛受到这响声的惊动,在月光中飞上飞下,翅膀的颤动煽动起了满园春色。
福贵看着皇帝气鼓鼓的胸膛,不敢出声询问,又怕一直待在着气出了毛病。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圣上?”
刘洵回过神,瞪了富贵一眼,扭身走了。
福贵看了一眼还在夜色中摇曳的房间,赶紧跟了上去。
刘洵早没了刚刚那副怒气冲天的模样,只是口气略带不善:“这逆子,怎么能在这地方......”
福贵不敢出声,只是上前给茶杯里续了点茶水。
“我知道,平日里是惯着他了一些,毕竟是太子,不能太驳他的面子,可他今天,怎么就能?”
刘洵看富贵一直不出声,“你说,太子是不是德不配位呢,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
福贵见躲不过,才缓缓开口:“孩子哪有不犯错的,圣上若是想要严厉管教,也是爱子心切。”
刘洵轻笑,“他今日这事,哪是犯了错这么简单。若是让外面的史官知道,就够他们口伐笔诛一阵子了,到时候东宫失德什么的,都能给说出来。也就你,还把他当个孩子。”
福贵笑了笑:“是奴才短视了。”
刘洵白了他一眼,“哼!”
第二日,吃斋念佛诵经。
第三日,吃斋念佛诵经。
黄昏时分,祭祖大典圆满结束,众人欲打道回城。
马车驶入官道,离陵园越来越远。刺眼的天光收敛了许多,一望无际的蓝和着温柔的红晕,绽放着撩人的美丽。风吹过树干的间隙,带走了几片想要逃亡的叶子。
进了城中,一行众人毫不留恋的进了那道朱色宫门。而挂在天边的那轮夕阳,再也没有难舍难分的眷恋,迅速得落了下来,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