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五娘还是第一次陪同申屠婵出门,小满提前给她透了点口风,使他十分忐忑不安。
马车从镇北侯府在的这条街道到平阳大街还有不短的距离。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马车和人群都和平日里没有什么别的不一样,申屠婵甚至轻松的将两腿伸直,就那样闲散的瘫在车内。
这不是一个贵女该有的坐姿,便是寇五娘这般爽利的人也很少会有这样随性的坐姿,而小满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寇五娘忍不住心下微微放松,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
刚刚擦干净手心里的汗就听见外面突然一阵喧闹,寇五娘迅速掀开帘子望去,一辆发狂的马车正向着她们飞奔而来。
那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拼命的向前冲,还重重的打着鼻鼾,对面的车夫已经被颠下了马车,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路过的一个行人躲避不及直接被马车压了过去,这边车夫吓得不停喊叫,喊小满护着申屠婵跳车。
申屠婵仿若未觉,嘴唇微微抿成一条直线,寇五娘的手已经扣在了她的腰上,申屠婵却突然摁住了她的手,这是一个微微阻止的动作。
寇五娘犹豫的一瞬间,便看见旁边瓦巷里冲出来一辆驴车,那驴车行的飞快,驴子一边跑一边哼哧大叫,然后重重的撞向了发狂的马车,一时之间车仰马翻。
这一下殃及了旁边路过的行人和挑担子的货郎,顿时哀嚎遍地。
更可怕的是那驴车侧翻,里面一个衣着破旧的少年摔了出来,摔得头破血流,哭着将甩出来的老人抱在怀里,那老人头发花白,口角上全是血,看不出是死是活。
寇三娘看着这惊险的一幕顿时忍不住松了口气,她转头望去,申屠婵正一脸平静的望着这一切。
小满下去拿了些银子给受伤的车夫和路上受伤的行人,那老人应该是断气了,少年哭的十分凄厉:“爷爷!你醒醒啊!救命!...救命,快救救我爷爷!”
京都卫已经有巡逻的人过来了,申屠婵向后退了一步将马车帘子拉上。
寇五娘忍不住轻声道:“结束了?”
申屠婵冲她微微一笑。
外面小满把来龙去脉跟京都卫的人解释了一番便回来了。
镇北侯府的马车便绕开混乱往前行去,那少年还在外面哭天喊地的哀嚎,申屠婵挑开帘子望去,与那少年对视了一眼又放下帘子。
隐藏在暗处的人看到镇北侯府的马车平安过去也撤了回去。
这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申屠婵又挑开帘子看了看,御史台一位大人的马车刚好跟镇北侯府的马车擦肩而过。
申屠婵脸上这次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寇五娘忍不住问道:“阿婵,你早就知道会有发狂的马车?”
申屠婵又像刚才一样轻松的坐着:“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算。”
不能寇五娘再问,她便道:“她恼羞成怒,已经不耐烦耍计谋了,肯定只想快刀斩乱麻,无非就是想让我死,只能抓住我出门的时间害我,防止她有别的招数,我不是把你们喊来了,放心吧,我在暗处也布置了别的,她想我死,我也想让她死。”
申屠婵说这话时还是笑嘻嘻的,也没有点明自己说的是谁。
寇五娘毕竟出身平凡,她想了想刚才死掉的老人,还有嚎哭的少年忍不住脸色有些闷。
小满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道:“五娘,你别多想,那老人本来也就一口气了,他那孙儿和他都上赶着乐意呢,小姐出了一大笔丧葬费,你放心吧!”
想了想又道:“刚才御史台的马车过去了,御史会给他出头的,为了把御史台的人引到这边来,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本来想着无论有没有用也算个准备,这下真派上用场了。”
寇五娘只觉得心下凛然,她想不通霍香香那样率性的人怎么有个心思那么缜密又邪性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