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远门的计划暂时被迫搁浅,但是繁冰儿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着急。
江逾白,江逾白……
她很想知道,如果这一世的对方也有着从前的记忆,会不会憎恨自己?
天知道,家道中落之后,无依无靠的他,究竟有多努力、有多拼命,才能够考上状元,重新踏上一条崭新的光明大道、似锦前程。
结果,却因为自己的连累,让他所有的努力和期望全都付之一炬。
不必猜也能知道,传出与有夫之妇私通的丑闻之后,江逾白的名声会变得有多臭。
而能做状元之人,可不仅仅只需才华横溢就行。
更要家世清白、人品端正。
但是那桩丑闻出现之后,江逾白的状元之位肯定是不保了。
至于旁的出路,怕是也难寻了。
因为……江逾白是一个瘸子。
是的,瘸子。
虽然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变成一个瘸子的,但他的确是一个瘸子。
官职谋不来,便只能去做粗活了。
可是一个瘸子,又能做得了什么粗活呢?
可想而知,他的未来,会有多惨、多么无望。
那样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品貌卓绝、惊才绝艳之人。
却因这件事而跌落深渊。
只是想想,便让人觉得扼腕叹息、遗憾至极。
尽管繁冰儿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被算计者之一,其实严格算起来,这件事并不能怪她。
但她总觉得,若是没有自己,对方也不会遭此大难。
唉……
所以,这一次,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她也会拼尽全力保住对方的锦绣前程!
轻轻的在羊脂白玉花瓶里插了一条新柳枝。
看着枝条上含苞欲放、充满着勃勃生机与无限希望的小小绿芽,繁冰儿浅浅的笑了。
新的生命,新的开始。
一切还未发生,一切都来得及。
真好。
明明白日里还是晴天朗日,到得傍晚,却是黑云笼罩,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不过终究没有下雨。
顾银青如约带着繁冰儿出门,朝着与友人约定的酒楼不急不慢的缓缓驶去。
马车里,两人相对而坐,各占一边。
顾银青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手里捻弄抚玩着一串晶莹水润的玉珠,微阖着眼,闭目养神。
繁冰儿则是微微侧头,听着外头传来的‘哒哒’马蹄声,目光凝滞在虚空里的某一处,思绪飘远。
忽的,一道低沉的男声拉回了她的神识,带着隐隐的命令道:
“坐到我这边来。”
繁冰儿惊讶抬头,却见顾银青依旧是靠在软枕上,闭着眼睛,捻着玉珠的模样,好似方才的那句话,只是她的幻觉一样。
她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扶着车壁缓缓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
如此一来,原本宽裕的坐凳便忽然变得紧凑起来,两人难免挨在了一起。
顾银青微微翘了翘唇角。
繁冰儿则是觉得莫名其妙。
幸而此时天气尚冷,身上穿的衣裳也厚。
所以,就算挨着坐在一起,也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触碰。
繁冰儿觉得挺不错。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忽的又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