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雯几人坐在侧桌,看着沈虞踩着高跟鞋昂首阔步地去了主桌。几个来回下来,便成功留在了那里,还恰好是温折身侧。
二人正在低语,不知说了什么,沈虞连手都搭在了男人的袖口边。
女人侧着头,露出的小半边侧脸白皙如玉,清丽妩媚,长长的眼睫挡住流光婉转的眼眸。古典秀美的簪子穿起满头乌黑长发,细细的流苏随着颔首的幅度慢慢晃动,美得宛如画中水仙。
两人之间,暧昧陡升。
许雯捂着嘴,几乎要激动地尖叫了。
“我靠我靠,师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几招可不就要把帅哥拿下!”
程朗表情更加阴郁,几乎要把沈虞的背影盯出个洞,“下三滥。”
连宁祁都听不下去,警告性喊道:“程朗。”
许雯更是生气,翻了个大白眼:“程朗你什么意思啊?有你这样评判女生的吗?你就等着喊爸爸吧。”
末了,她还低低啐了句:“呸,下头。”
程朗自知冲动,被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恨恨一扭头,眸中晦暗不明。
说完那句话,沈虞仔细观察着温折的表情。
突然,他移开了手,使得沈虞原本轻搭在袖口的指尖从他腕处轻扫而过,宛如轻飘飘的羽毛。
“你想做什么?”他低声问。
沈虞挑眉,“你难道不清楚?”
“不想清楚。”
“装什么装。”沈虞小声嘀咕。
突然又凑近到他耳侧,“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女人声音很轻,近乎吐气如兰,拂在耳畔掀起心湖一片涟漪。
温折没问什么交易,眼睫挡住眸中情绪:“想要什么。”
“你。”
温折猛地扭头,眯了眯眼,锋利的视线直望进她眼底。
见他反应不小,沈虞嘴角扬起得逞的笑,补充完后半句,“…的。”
“想着吧。”温折冷笑。
沈虞:“你怎么不问我拿什么换。”
“真不问啊?”
温折无动于衷,唇线抿得笔直。
几秒后。
他冷冷开口:“你拿什么换?”
沈虞弯眼笑,“我的。”
温折:“……”
沈虞:“你怎么不问我还有什么?”
“嗯?真的不问吗?”
叽叽喳喳的,很吵。
温折深吸一口气,“还有什么?”
“还有我的早安晚安。”
温折:“……”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听她浪费时间。
沈虞再问:“你怎么不问我真正的交易条件?”
她还拖长了声音强调:“真正的哦。”
“最后一次。”温折拧眉警告。
察觉到男人耐心即将告罄,沈虞老实下来,不得已使出最终的下下之策。
她闪烁着眼神,含糊其辞:“喊你三声爸爸。”
温折还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沈虞快要炸毛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但无奈还在酒桌上,不好声张,只能压着嗓子吼了声:“我说喊你三声爸爸!”
“噗。”
温折在笑,且笑得极其猖狂,连胸腔都在抖。他极少笑,这次大概是真的让他畅快又得意,连掩都懒得掩饰。
沈虞觉得自己脸都被踩在了泥地,开始后悔自己在程朗面前夸下海口。但无奈牛已经吹出去了,温折这狗还刀枪不入。
沈虞极恼,开始无能狂怒,恶狠狠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啊。”
“想喊爸爸就直说。”温折还在端着架子,修长指节一下下轻敲着桌面,“没必要找借口。”
“来。”他淡淡道:“喊。”
沈虞:“……”
她气出了颤音:“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吐出这么冰冷的文字。”
但沈虞还是狗腿地摸出手机,重新发送了好友申请,眼巴巴道:“可以赊账吗?”
温折唇角微勾,没说可不可以,指尖刚动了下,身侧的邵其明突然插话。
“你上次提了句人资部要招实习生,我说帮你留意着。”
“正巧,我让宋老师帮了我这个忙,他手下可是不少得意门生。”说起这个,邵其明笑着看向沈虞:“比如小虞这样的,就是可遇不可求。”
话题跳到这里,沈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向邵其明回以甜甜的笑:“邵老师谬赞了,对我来说,能进温总的公司实习,才是顶顶的好机会。”
邵其明笑声爽朗,他拍拍温折的肩:“瞧瞧,这嘴巴甜的,我怎么没这样的学生,可让宋昆这老学究占到大便宜了。”
温折轻笑,扫了眼沈虞,低低道:“油嘴滑舌。”
宋昆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状似不悦地冲邵其明道:“老狐狸又在说我什么?”
邵其明冷哼。
“不过小温啊,我把沈虞,程朗两个学生的简历都发给了贵公司人资部。”宋昆摆摆手,“你们看着挑吧。”
温折表情顿了顿,气道:“多谢宋老师,您的学生可都是人中龙凤。”
沈·人中龙凤·虞拖着腮,欣然接受了这个夸奖,却没有就这么话题继续深入。说好公平竞争就是公平竞争,她不会靠攀关系达到目的。
但这不过是温折一句话的事。他到底想不想她进鼎越,她也拿不准。
推杯换盏间,一顿饭基本到了尾声。眼看着到手边的又要飞了,沈虞有些急,不停清两声嗓子以作提醒。
而温折仿佛失忆了般不动如山。
终于。
有人开始拜别,饭局算是结束了。眼看着程朗几人已有离开之意,沈虞挤眉弄眼地朝温折使眼色。
温折看向她,满面悠闲,“看我做什么?”
沈虞举起手机,明示性地晃了晃。
“不接受赊账。”温折悠悠道。
沈虞:“……”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把男人头按进土里的想法,突然朝程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看见他没有。”
温折看向程朗,态度不明地应了声。
“他是你孙子。”
温折:?
“只要你加了我,你就多了一个孙子。”
“……”
须臾间,温折似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缓缓问:“所以,你在拿我打赌?”
沈虞举起小指殷勤地晃了晃:“就一个,很小很小的赌注而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