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双姣也奇怪地走上前,问道:“这是谁的车?看样子家里来客人了。”两人说着,也没有顾及到春花和秋月,就径直走向了堂屋。
“胜男,还真是你,怎么有时间跑到乡下来了?”徐天宇果然没有猜错,还真是赵胜男,他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说,犹如遇到了久别的故人。
“天宇哥,你别忘了,这是我的家乡,我随时都会回来看看的。”赵胜男看见徐天宇回来了,高兴地说。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来,让你久等了,深表歉意。”徐天宇客气地说。
“我也是临时动意,主要是公路修好了,行车也方便,说来就来了,也没向你打招呼,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呢,呵呵。”赵胜男捂嘴一笑说。
“那我们都互不道歉了,你坐下休息,双姣姐,请上茶。”徐天宇松开紧握的手,又双手扶在赵胜男的肩头,让她坐下,这才转头对叶双姣说,“我都差点忘记介绍了,这是早我们两年来瑞福初级中学支教的赵胜男老师,也是春花秋月和书琪的老师,老家是东边赵家庄的,现在是市司法局领导了。”他说着,又转身赵胜男介绍说,“这位是我的‘三支一扶’战友加同事叶双姣,现在任我公司的副总经理。”
二女握手打过招呼之后,徐天宇对叶双姣说:“双姣姐,你去帮文娜婶做饭,晚上请赵老师留下来吃饭。”
叶双姣一声,走出了堂屋。
赵胜男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不在这吃晚饭,一会儿就回去。”她说着,还站起身来。
徐天宇赶忙扶赵胜男坐下说:“既来之,则安之。你还没说来我这做什么事呢,又急着要回去干嘛?”
赵胜男也不再推辞,坐下来说:“你不说,我还真把正事给忘掉了呢。”
“赵老师好!”两人下说着,三个丫头跑进来,一起给赵胜男打招呼。
“正好你们三个都过来了,我就是听说你们都放寒假了,今天抽空来看看,顺便也把你们下学期的学费带过来。”赵胜男也和丫头们打着招呼说,她说完,就从随身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叠百元纸币放到茶几上说,“现在你学习上我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在你们的生活提供一点微薄地资助了。”
“胜男,你多虑了,不用你再她们承担学费了,现在她们三个不光是学习好,生活上也不用愁的,立兰婶和李爷爷、张奶奶都月月有工资和奖金,根本不愁学费的问题。另外,我还打算从春节后开始,全村上高中的学费都由科技公司承担了,他们只管把学习成绩搞上去就行了,钱的问题都由村委会想办法解决。”徐天宇连忙解释说。
“你们村委会哪来钱资助孩子们的学费?”赵胜男疑惑地问道。
“这你有所不知,我们在中草药科技公司和调料厂原料基地两家企业的基础上,准备成立一家村级集体企业,全村人都是股东,除去平时领取工资之外,年底还可以获得分红,村集体的收益也很可观,比如,去年光是中草药的营销这一项,企业就盈利一百多万,那点学费就根本不用发愁了。”徐天宇有点自豪地说。
“看来,你们这半年来干得还真不错,路也修了,而且还是柏油路,集体企业也搞起来了,听说小学的教学楼也落成了,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天宇哥,你是好样的。当初我急着回城,现在看来是个错误的选择,我应该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奋斗的。”赵胜男有些感慨地说。
“我欢迎赵老师能再回来,赵老师,你要是能回来继续带我们班主任,我保证能考取县一中实验班。”李书琪抢先说。
“呵呵,我再回来支教的可能性没有了,毕竟新工作才刚开始。”赵胜男笑着说。
“你回不回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奋斗?”徐天宇急忙问道。
“当然愿意了,天宇哥,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和你们一起奋斗?”赵胜男似乎有些祈求地说。
“哈哈,这还不容易吗?如果你要真愿意,就担任我们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好了。”徐天宇哈哈一笑说。
“真的吗?我求之不得呢,怎么会不愿意呢,看来,我今天还真是不虚此行啊!”赵胜男欣喜若狂地说。
“你既然同意了,那就近期举行一个聘请仪式,具体程序怎么操作,合同怎么签订,应由你来确定了。”徐天宇答应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向律师事务所汇报,争取尽快落实。”赵胜男连连点头说。
三个丫头也听出了门道,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尤其是李书琪,她边鼓掌边说:“这下好了,我们又能和赵老师经常在一起了,欢迎赵老师再次踏入瑞福村,指导我们学习。”
赵胜男此时也是满心欢喜,但她在欢喜之余,又突然意识到,今天来瑞福村是一次正确的行动,她从此以后又能和息心仪的人经常一一起了。想当初,为了能发挥自己的专业之长,她支教一结束,就一心想着回城发展,怕在农村没有用武之地,徐天宇对他的专业也不会提供什么帮助,可没想到,这回头一看,知音仍在农村,实际上,农村是最需要她这种法律人才的,也许这就是她学法用法普法的第一步。
这也让赵胜男感悟到:一个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大,把别人看得很渺小,再高尚的人也有短处,再平庸的人也有长处,关键是在和谐相处中能取长补短,集聚人气的人才可谓高人。
很显然,徐天宇就是这样的高人,他不仅心态好,而且心胸宽,心态决定状态,心胸决定格局,与格局高的人坦诚相待,也决定了你会受益匪浅。
今夜月光格外明亮,天空清碧如水,洒满院子,屋外寒气逼人,室内暖意融融。
晚餐是丰盛的,酒水是高档的,聚餐之人是开心的。
叶双姣的胃不好,不愿喝酒,赵胜男喝了很少一点,朱立兰也喝得不多,她一直坐着,很少说话,三个丫头因为有老师在场,也是滴酒未粘。只有文娜不时找徐天宇碰杯,两人喝了接近一瓶红酒。
赵胜男也彻底放开了,喝酒的频次也渐渐增加了,她与叶双姣和文娜的交谈也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徐天宇也是时不时地插入搞笑的段子,引得七女多次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李书琪,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半道中,王晓磊和赵凯两人的加入,又给晚餐注入了青春的活力,他们俩虽然都是吃过晚饭过来的,但喝酒是不受影响的,不知不觉中又是一瓶红酒见底了。
王晓磊说是来这边看看,顺便向叶双姣汇报工作的,而徐天宇从他和叶双姣两人对视的眼神中,已经发现了端倪,他来找叶双姣也许只是一个借口,应该另有目的,只是让徐天宇没想到的是,他俩的关系发展得够快的。
让徐天宇更吃惊的,是赵凯的归来,他们一见如故,徐天宇也没有忘记和这位远方归来故人,连喝了三杯。
赵凯带着礼物,不仅是来谢恩,还是来向徐天宇报到的,他听叔叔赵新宇介绍过村里的情况,决定给自己的双胞胎儿女办过十二响之后,就不去南方打工了,要回乡跟着徐天宇干,因为他在南方就是负责包装流水线机组维修保养的,徐天宇自然是求之不得,热烈欢迎他地加入自己的团队。
这顿饭从月亮刚露出笑脸开始,一直吃到月上中天,中间文娜还几次邀请徐天宇陪她跳舞助兴,引来了热烈的掌声,晚餐的气氛也多次推上高峰。
酒宴散去,各奔东西,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徐天宇一向是早晨五点起床,今天也不例外,当阳光铺满大地的时候,他已经晨练结束了,先练一口气,再练筋骨皮,一通飞沙走石之后,已是大汗淋淋,冲完澡,他去客厅休息。
叶双姣和文娜早起,正在准备早饭,估计也快做好了。昨晚她俩睡在一屋,应该是同睡同起的,不然两人不会那么一致的,文娜好像有睡懒觉的习惯,可今天却起了个大早。
赵胜男也因为喝了酒,昨晚被徐天宇挽留了下来,她和李春花两人睡在西耳房,已经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了,吃过早饭,她就开车回城了。
早餐很简单,有馍,稀饭,几个小炒,都是素菜,看来文娜在做饭上,还是不如朱立兰。不过,徐天宇并没有在意这个,能有饭吃也就知足了。
叶双姣吃过早饭就开车去镇上继续编写计划书了,同时准备接收调料厂的机械设备,一旦到货,立刻通知他。
文娜忙着收拾碗筷,她已经适应这种家庭主妇的角色了,要改变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选择最有效的方式方法,徐天宇改变文娜的方法虽然很特殊,但也符合常理,就是促使她停止修炼锁欲功,逐渐恢复她女人的本性。
三个丫头吃过早饭之后,也都忙着上山采摘中草药去了,也算是她们寒假中一次勤工助学活动了。
徐天宇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女人急促的脚步走进院里,他抬眼看见是梅玲,赶忙站起来说:“梅姐,你这一大清早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梅玲看见徐天宇,还没说话就先哭了起来。
徐天宇连忙拉住她的胳膊,扶她坐到沙发椅上说:“梅姐,你这是怎么啦,遇到什么难事了,给我说说,兴许我能帮帮你。”他说完,又去倒茶递给她。
梅玲只顾坐着抹眼泪,既没答话,也没接茶水。
徐天宇感觉她一定是滩上事了,而且是大事,现在急也没用,等她心情平缓一些了,再问个清楚,然后再考虑如何解决。想到这,他伸手轻拍着梅玲的后背,顺势再给她输送一些能量,缓解她的心理压力。
十多分钟之后,梅玲停止哭泣,抬起泪眼看着徐天宇,沙哑地说:“我家出大事了,天宇,你人脉广,你可一定要帮帮我,我都不想活了。”她说完,又嘤嘤地哭了。
徐天宇急切地安慰说:“出了什么事啦?有天宇在,你不用怕,一定要振作起来,我们一起面对,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他说着,又递给了梅玲几张抽纸。
又过了好一会,梅玲才平静下来,边擦眼泪边说:“天宇,你可听说吗?咱家孩子她爸被县纪委‘双规’了,都三天没回家了。”
徐天宇听梅玲这么一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贪腐问题,他感到事情很严重,也肯定很难办,应该不是他这个老百姓所能解决的,但他又不好直接说不,还是先问清原由再说吧。于是他问道:“你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能说说具体情况吗?”
梅玲抬眼看看徐天宇说:“我爱人你也认识的,他在镇政府工作,任副镇长,叫宋西平。”
“啊,原来宋副镇长是梅姐的爱人?认识,认识,我认识宋副镇长,没想到我认识你们俩这么长时间了,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们是夫妻俩,那他是因为什么被‘双规’的呢?”徐天宇这才恍然大悟地说。
梅玲喝了几口水说:“我是昨天下午镇纪委通知我去问话时才知道宋西平被‘双规’的,这几天我还以为他去市县开会或出差了,谁知他出事了。”她说着,看见文娜进来就停下不说了。
文娜和梅玲打声招呼,又给梅玲杯中倒满水,就出去到诊所去了。
梅玲看文娜走了,又接着说:“镇纪委的同志说,宋西平已经承认自己有贪污受贿和行贿多项问题,贪污受贿了七次,共计十二万元,行贿两次,共计三万元,还有九万元不能说明去向,纪委问我可清楚这些事,我是一点都不知道,从来没接受过宋西平给我钱或者有价证券什么的,我自己和孩子花钱,还有家里开销都是靠我一个人的工资,宋西平的工资都是他自己收着,从来还给过我一分钱的,好在他平常也不在家吃饭,只是隔三差五的晚上来家睡觉,家就是旅馆,住宿还是免费的。”
徐天宇松口气说:“宋西平的贪污问题很严重,他自己已经承认了,那就已成事实,无法抹掉,只能接受法律制裁了。不过,他是他,你是你,既然你不知情,那你是没有任何过错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九万的去向问题,如果还在宋西平手里,那他缴上去,罪过就可减轻;如果这些钱都花掉了,那要一查到底的,最终要全额追回的,而他的罪过也会加重的。”
梅玲又害怕起来,哭着说:“他要是把钱胡乱花了,我可没有钱替他堵这个窟窿。我的工资月月干,现在我手里没有一分钱存款,住的又是公房,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昨晚回到家,一夜没睡好,打电话给他弟弟宋西安,他不愿意过问,他哥这些年到处给他找工程干,让他赚钱,现在他哥出事了,他却当缩头乌龟了。他还说这事都怪你,是你告发的,他让我找你承担后果。”
徐天宇哈哈大笑说:“哈哈,真搞笑,这事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呢,真是莫名其妙。”
梅玲赶忙解释说:“天宇你别生气,我来找你并不是受他指使的,我相信你是好人,才来找你帮忙出主意的。我知道宋西安想找你干点工程,你没同意,他就怀恨在心,还到处说你坏话,给你使拌子,他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
徐天宇恍然地说:“我想起来了,宋西安讲我告发的,可能是指园区征地补偿的事。那也不关我什么事,如果宋西平也贪污了这次的征地补偿费,那告发的人就是宋西安了,是他搬起石头碰了他哥的脚。”
梅玲不解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宋西安又不是陈庄村的人,征地补偿与他也不相干。”
“就是因为征地补偿与宋西安不相干,他才会弄巧成拙的。”徐天宇怪笑着说。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怎么回事?”梅玲摇着头说。
“这事出现得很突然,我也没想到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徐天宇停顿了一下,喝口茶,看着梅玲期待的眼神,接着说,“宋西安通过他哥哥宋西平,找我帮忙想分包点工程干,我当时答应帮忙,可工程是市里通天集团总承包的,如果肢解工程搞分包是违法行为,通天集团没有同意,那我也没有办法。宋西安工程没干成,就私下通过熟人,用给好处费的办法,鼓动陈庄村的部分失地村民,以要求追加征地补偿费为借口去阻扰施工。我和陆云龙得知情况后,立即赶到现场处理,在和村民代表交谈中,知道他们只拿到了青苗补偿费,每亩500元,感觉少了,想合理地增加一点。陆云龙当即打电话咨询国土所长,所长说补偿是严格按照市政府文件规定的上限标准执行的,每亩800元,也都发放到户了,不能再增加了,在场的村民代表都听到了。我和陆云龙听所长这么一说,当时就感觉不对,这账面补偿和实际领到的补偿不一致,相差的300元哪去了?400亩地,那可是十几万啊,这里一定有蹊跷。我和陆云龙都是干正事的人,发现问题,肯定会想方设法解决问题,我们自己解决不了的,也会及时报告领导,我们也不能隐瞒事实,毕竟最后还得给村民一个交代的。所以这事也被逐级反映上去,再由上级派人逐步调查下来,估计宋西平就是这样被查实的,被查的应该不是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