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伊人,御花园里金灿灿的落叶从树上飘下来四处纷飞,花丛里木槿正盛开着,红色的白色,一丛一丛,一朵一朵让人目不暇接。
皇宫里,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今天是皇帝大人元谦的生日,皇帝生日自然是要举国同庆,按照惯例皇帝在晚上会大宴群臣,中午的这段时间则是自己人的家宴,元谦的肚子这个老二,已经五个月了,上朝时穿着朝服并不明显,但是这会穿着便服坐在椅子上可是云为十足。
十人的长桌,元谦和楚江并肩坐在右边上手是司徒毅,对面坐着的夫夫俩上手坐着的是袁天,情儿和安儿坐在最后面,情儿正在喂安儿喝水,那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羡煞旁人,不过情儿这可是有样学样,坐在桌上的四个大人都浓情依依,元拓再给元卓坝下虾,楚江在给元谦喂吃的,小情儿作为一个好学宝宝,自然是要把这些好好学学。
坐在主位上的安阳衡,看着坐在桌上的儿子和孙子,嘴角扬起了笑,转瞬视线转向了身后的秋景,心中莫名的有些感伤,忆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这一天,脸上流露出悲伤的情绪,眼睛从远景拉回来,看向儿子那鼓起来的肚子,那种对往事的追忆和感慨,这一瞬被全部激发。
那年的景色和现在一般无二,一样是秋天,那年的秋比往年凉的早,所以虽是初秋,也已经有了零星的落叶,一样是清风徐徐,只是那时的木槿,还是花苞,有不少的景色相似,那往昔的一切尽数浮现在了眼前……
背倚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安阳衡的眼睛眯了起来,人还在,但心已经沉到了,二十二多年前的那个秋日……
安阳府的秘密宅邸,院子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梧桐,年轻的安阳衡穿着一身白衣,坐在书房处理着各种账目,屋子里能听到窗外不知名的飞禽的叫声生生作响,叫的人莫名烦躁……
安阳衡的笔尖突然一顿,在账本上留下了一滴墨点,安阳衡看着账本上的污点,心里咯噔了一声,焦躁的放下了毛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身走到门口,推开了房门,冲守在门口的木槐道:“两个小少爷呢?”
“袁先生带着两位少爷去集市了,说午饭前回来,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当家的您有事要吩咐吗,要不要我让人去迎迎他们。”
安阳衡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忆起了昨个那男人说了一通没来由的话,皱眉问:“袁天带谁一起去的?”
“木桐,和木槿还有两个家丁。”安阳衡还是不放心,道:“你去迎迎他们。”
“好,我这就去。”木槐是安阳衡身边最得力的人,跟安阳衡时间最长,对主子的性情非常了解,只是看看安阳衡的脸色,便知道他的担心,应了一声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去寻。
安阳衡不安的抬头望了眼天,脑海里响起昨天那人的话,“衡,我这次估计真的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了,不但要被人抓,还要靠情敌来救……”
仔细品品这句话,虽然能品出不少阴谋,和危险,安阳衡在心里,还是告诉自己,那家伙昨天的话一定又是胡言乱语,否则他真是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安阳衡叹了一声,跟那么一样神神叨叨的人在一起,自己也变得不太正常了,能发生什么呢,他现在早已经避世了,有什么事也找不到他头上来,即便是袁天的名声依旧,那些匪类因着他也不敢妄动,肯定不会有事发生的,安阳衡想着,抬脚就要进屋,身后却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木槐的叫声,安阳衡心脏顿时一紧,转头便看到了面无血色的木槐……
六日后,清晨天刚蒙蒙亮,京城德王府,德亲王司徒毅一脸疲惫和伤感的跳下马背,昨夜他又在父王病榻前守了三天三夜,御医已经说明,父皇这次的病来的汹涌,已经是回天乏术,他能做的只是尽量减少皇帝的痛苦,拖延时间,让父皇能多活几天,既然已经知道了,他能做的就是陪父王走完最后一程,进上最后的孝道。
看着自家主人回来,守在门口的家丁,和管家立刻跑了过来,家丁牵起了马儿的缰绳,管家走到了自家主子身前,主仆倆一边往前走,一边交谈,“王爷您可回来了,陛下的身体还好吧?”
德亲王没有答话,只是闷闷的叹了口气,“我去换身朝服,一会还要上朝,你把轿子给爷备好。”
“爷您还要进宫啊!”
“嗯”德亲王闷闷的嗯了一声,抬脚迈过了门开,这才想起刚才他并没有叫门,开口道:“这么早你在门口干什么,该不是早知道本王要回来,才在这等着的?本王怎么不知道,你有这能耐。”
“爷您真能说笑,小的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耐了,小的这本来是要去找您的。”
“找我,府里出了什么事?”“府里,到没什么大事,就是来了位客人。”
“客人?谁?”德亲王愣了一下,他身边除了那两个人,和那些和他在战场上一起奋斗的兵将,就再没有什么朋友,那些生生死死的兄弟到了他这王府就和回家一样,根本算不上什么客人,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这管家说的客人是何人。
“是……”管家开口就想说,却欲言又止,“王爷,那客人在书房等您,您进去就知道了。”
“臭小子,卖哪门子关子,找揍了是不是。”德亲王眼看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门口,虎着脸嗔了一句,伸手推开了房门。
天色正蒙蒙亮,光线照不透窗纸,房里漆黑一片不能视物,但是听得道屋子里有人的呼吸声,司徒毅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的管家,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火折子点着了中厅桌上的烛台,烛火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司徒毅的从左置右环视了半圈就在矮榻上看到了所谓的客人,那位客人穿着一身白衣,倚在矮榻的小桌上睡着了,虽然黑着眼圈神色憔悴,却丝毫都没影响那人的气质,还是那样如玉如竹,让他移不开视线。
猝然看到这人的脸,司徒毅还真有些反映不过来,心里的第一感觉是喜,已经有四五年没见了,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他了,怎么能不喜,第二感觉是怀疑,怀疑这是不是错觉,手暗地里捏了一下自己的腿,确定这不是错觉,转头问站在门口的管家,“他,他怎么会来?”
管家耸肩,“安阳当家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