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思考,好似出于本能,辛逸移动脚步绕着邵霖旋过了身,思珩手中的水果刀不偏不倚刺进了辛逸的身体。
一下,两下……
思珩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思维和感知的玩偶,机械地握着刀柄,整个脑海里只重复着一句话:把他们分开!把他们分开!
站在一旁的白羽扬率先反应了过来,在思珩下一个动作前冲过去把她扑倒在地。水果刀在白羽扬的手臂上划了一条口子之后落在了地上,那金属碰撞在地面的“当”的一声,在邵霖的脑海里炸出了一声惊雷。
他惊恐地看着辛逸瞬间惨白的脸色,巨大的恐惧迅速爬满他的整颗心脏。
痛!好痛!
那尖锐的金属刺进身体的感觉,钻心难忍。辛逸觉得心慌得不行,呼吸急促,那种快要喘不上气的窒息感令她害怕。
她好像听到周围的人在尖叫,好像看到很多人在奔逃,也看到穿着制服的人奔了过来。她的意识在逐渐抽离,身体直往下掉,眼前的一切好似变成了慢动作,她看到邵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好像闪闪的有泪光。
方丈大人,那是你的眼泪吗?我从来没有见你哭过。你为什么要流泪呢?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紧紧抱着你,再也不放开。
可你为什么反而哭了呢?
辛逸眼神迷离地望着邵霖,费力地伸手抚上邵霖的脸庞。
疼痛的感觉渐渐减轻,辛逸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堕入黑暗,她的意识更加模糊了,眼前的邵霖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朦胧。
方丈大人,你曾为我流过的血,你曾为我受过的伤,我全部都……还给你……
只要你别说,我没有为你付出过什么,只要你别说,我不够爱你。
我也可以为了你,豁出命去。
辛逸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艰难发出微弱的声音:“对不起……别怪我……”
她终于撑不住了,倒在邵霖的怀中。
“辛逸!辛逸!你别睡!简辛逸!你要是敢离开,我永远不原谅你!你听到没有?”邵霖抱着绵软无力的辛逸,用手紧紧压着她的伤口,那地上刺眼的鲜红的血让他心惊。
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令他慌乱无措。他红着眼睛,像是迷宫中找不到出口的困兽,冲着周围的人大喊:“叫救护车啊!救命啊!”
辛逸,你不能这样离开。你不能!
救护车上,邵霖紧紧握着辛逸没有丝毫温度的手:“那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握着我的手,跟我说别放弃,跟我说别离开?辛逸,你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那天没有挽留你?辛逸,我不是真的不挽留,我怎么舍得离开?我怎么会同意分开?我不会同意的。你让我感受你那时的歉疚,那时的害怕,那时的慌乱,辛逸,我都感受到了,你不欠我什么,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欠我什么。所以我把你当时的话说给你听,你坚强点,回来我身边,我不许你离开。”
一滴滚烫的热泪,滴在辛逸没有血色的手背上。由于伤口在背上,她侧着脸趴在那里,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没有任何回应。
邵霖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如果可以,他愿用一切换她平安。
辛逸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亮起的“手术中”的灯,看在邵霖的眼中,既是希望又是煎熬。
他坐在过道的地板上,浑身血迹斑斑,垂在身侧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着,显示着他此时紧张的心情。
包扎好手臂伤口的白羽扬冲了过来,和邵霖一样席地而坐。两人没有任何交谈,俱是一瞬不瞬盯着门上那盏灯,等待着宣判。
一波又一波医生进了手术室,个个神情严峻。母亲是医生的邵霖非常清楚,如果一台手术需要各科室专家联合抢救,那情况会是多么糟糕。
邵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压下那心底不由自主接二连三冒出来的“如果”。
邵霖和辛逸的父母赶来了,靖唯、尹影和耗子也赶来了。可无论他们怎么问,邵霖皆是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简志勇见邵霖这个样子,纵使平日里再坚韧的他此刻也显得慌乱颓然,他是警察,但他此时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辛逸母亲问不出个究竟心里着急,跌坐在椅子上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当灯光终于熄灭,手术室的门打开之时,邵霖甚至没有勇气站起来去询问结果。
医生环视了一下围过来的众人,终于开口:“伤情很严重,失血多。我们缝合了受创的脏器,能做的我们都做了,伤者会送入icu,得看她自己挺不挺得过来,今晚很关键,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辛逸妈妈闻言嚎啕大哭,尹影捂着嘴不敢相信,靖唯红着眼睛别开头去。
邵霖极轻微、极轻微地摇了摇头,抗拒这样的结果。心里的痛,快要让他窒息。
他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墙壁上。
简辛逸!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