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以为,沧海桑田,没有什么可以永恒,爱情也是一样,我是玩到腻了也没找到一个真正让我觉得可信永恒的男人……也许我的血,可以洗去剑上恨?”
“已经太晚了,你们都要死。”
“模糊又清晰的,无法预测又冥冥注定的,命运啊……《谁非过客》,看过这本书没有?源族的问剑踪所著,就是天谓“倚澜”的那位。”
“……从今天开始,惘界仇我雨妖者,皆要见雨而惧。”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步风与雷的后尘吧,从今以后,世人知雨而不知雨妖……终有一天,我也会消逝……谁非过客嘛!但绝不是现在,也不会是因为你。”
——
泠宛若飞鸟掠空一般轻盈,一跃而起,手中雾气隐隐,瞬化一剑,如秋水三尺,绽出波光潋滟,直冲剑不世头顶斩落,适时,浓云密布,暴雨大喧,水气氤氲,一片蒙蒙。
察觉危险骤至的剑不世猛然握拳振臂,无尽黑光透体而出,破雨,驱雾,开云,震退泠。
剑离鞘,铮然斩断她的剑,又在她头顶毫厘之处停滞,水色的墨光在剑上滚动着挣扎着,却没有一点滴落。
“什么意思?”剑不世生气地看着她,一弹指,崩飞了她手中依旧紧握的断剑。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攻击他,而且看样子是毫无保留的全力,势要致他于死地。
泠哼了一声,忍住断剑被强制脱手而出时手腕的剧痛,歪头看向一旁,“看走眼了……我赌错了,要杀就杀,别啰嗦。”
“你不是故意的?”剑不世很认真地问。
“是……也不是。”泠看着剑不世逐渐冰冷的目光,下意识改口,于是又羞又愤,忽然一跺脚,以嚣张至极的口吻道,“你到底杀还是不杀?不杀就把剑从我头上拿开!”
“他们就要到了。”剑不世若有所思,“斩妖除魔……说的就是你吧?”
泠无语,只是咬着牙鼓起腮帮微微低头,很生硬地认了,“是他们先抢了我们的东西,我只是抢回来而已。”
剑不世叹了口气,因为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干巴巴地问道:“为什么?”
问过后,他收回了剑。
泠活动着手腕,另一只手摸了摸头顶,回味着前一刻那种被时刻掌控着生死的可怕感觉,虽然她心知此时此刻与方才依然没有半分差别。
哪怕剑在鞘中,也不影响剑不世杀她的速度。
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自言自语道:“我的剑没了,真的要用雨灵了么……”
她忽然凝视着剑不世,双目烁芒,“你走吧,或者可以再出手——今天,我与你们天族,必有一战。”
泠秀口一张,豁然吐出一道半尺长的蓝色光芒,光芒褪去后,真容显现,竟然是一柄小巧玲珑的剑,在泠身边忽隐忽现,像是调皮的孩子,在缠着大人玩游戏。
却是杀气旷古。
霎时间,大雨如天河倾覆。
剑不世用武魄护身,雨不能侵,又手指轻轻扣击着暗虹剑柄,啧啧称奇道,“很强的剑……”
一抹红影突兀出现在剑不世身畔,白发如霜,“这把地原雨妖的圣器,果然如我曾偶尔听闻的那般,恨意太多了……”
泠先是惊愕于对方的绝美容颜,而后很快面色漠然,“知道那段历史的人,却不多了,待我回到地原,有朝一日,必去望川,斩海洗恨——你也是天族?未请教,阁下名讳?来此何为?”
清亦溟只是淡笑,“剑是好剑,就是你,差了好多,如囚徒华冠,难受其美,虫添美翼,暴殄天物,这样的你,能打败傲然帝国的素月?”
“雨灵,不会再离开雨妖,同生共死,仅此而已。”
清亦溟负手而立,目光越过泠,似乎落在了遥远的未来。
“斩海洗恨,谁人不爱这般气魄?”
泠不置一词,她只是觉得这个人似乎万般不挂心,很游手好闲的样子,说话还有些轻佻,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好像他是虚无的幻影,并非真实存在于此时此刻此地。
她不喜欢,哪怕他再漂亮。
甚至还不如剑不世来得更让她容易接受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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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
剑不世也终于做出了决定,“我不走,也不再出手杀你,我会问一问那个素月,是不是他们真的抢了你的东西。”
清亦溟的话,其实已经隐隐证实了,可剑不世不想或者说不喜欢相信他。
正如清亦溟来到这儿之后,看都没看剑不世一眼,剑不世当然也不愿意跟他说半个字。
“问清楚了又如何?”泠冷笑,“你在天真什么?”
剑不世立刻神采飞扬,豪气冲天,“是你的,就是你的!如果有人想当强盗土匪,哈哈——我早就想见识见识这种人了,天族也不例外!”
她看着他,有些失神。
似剑不世这般蠢货,真的不多了。
她轻轻往前踏出一步,离剑不世更近了一些,离清亦溟更远了一些。
……
战鼓声声入耳,白甲清凌过眼。
天族素月,带着目空一切的气势,挺戟遥指向泠。
“你,冥顽不化,死罪难恕!”
“强盗而已,也敢高声!”
“世间宝物,强者得之,强盗?天地之大,无不可抢,无不可盗,强盗也好,偷盗也好,所谓修行,道就是盗,盗一切,为我所用,弱者,也配谈道?”
“这样的道,如果可以走通,那只能说明这世间不配!”
“我也这么觉得。”
剑不世与泠并肩。
“啰嗦这么久,什么道不道的,还不是要打过才作数?”清亦溟懒洋洋地说。